這回,她斬釘截鐵地跟哥哥說:
「哥,我決定了,我這回要是活下來,一定要嫁給赫子蘭。」
孟忌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怒道:
「赫子蘭他媽的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
孟泣雲笑了笑:
「是我自己給自己灌的迷魂藥。」
孟軍北渡障江時,她看著遼闊的江面不由地想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來,唇邊挽起一個笑。
他是先鋒將軍,永遠都率領著將士們浴血奮戰在最前線,好像永遠都不知累,不怕死一樣。
也不知道自己就這麼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臉上該是怎樣的表情呢?
孟泣雲說的沒錯。
赫子蘭他一個人跟兄弟們呆慣了,早就習慣性沖在最前面。
他本來也無牽無掛。
心裡唯一裝下的那個人,還對他視若無睹。
赫子蘭將滿腔的憤怒都匯集在了他的刀刃上,一個又一個地拼刺著,仿佛力氣耗不盡一樣。
鮮血濺在他臉上,遠遠地看著像個血人。
他終於筋疲力盡,身上的筋骨充血,整個人仿佛與鎧甲融為一體。
他用刀柄撐在地上,緩緩地喘著氣。
看著周圍越來越少的兄弟,他卻又忍不住再提起手中的長刀戰鬥。
可是他累壞了,平日裡輕而易舉就能舉起來的長刀已有千斤之重。
赫子蘭腦中混亂一片。
粗重的呼吸里混雜著難聞的腥味,他竟然想起來第一次看見孟泣雲的時候,自己好像就已經沉醉在她雙頰的紅暈里。
假如他能活著回去的話,一定會告訴她…
告訴她什麼呢…
赫子蘭忽然腦中一片空白。
緊接著,他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轉頭一看,排山倒海一般的孟軍像是潮水一般從山坡上衝下來。
赫子蘭立刻將手中的長刀揮舞起來,跨上馬背正要高喊迎敵,卻看見率領著孟軍的那個紅衣身影,正朝他的方向撲來。
那畫面在他眼前仿佛放緩。
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自己的喘息聲和孟泣雲座下的駿馬的鐵蹄聲。
孟軍是王軍,王軍目下是他們的敵人。
如果她將手中的梅花亮銀槍揮向他,那他絕不反抗。就這麼死在她槍下吧,那樣也挺好。
赫子蘭沒有抬起長刀阻攔她的槍刺,閉上眼睛接受這一切——
她的槍刺繞過他的腰際,一槍便將赫子蘭背後的一個正準備偷襲他的王軍士兵挑落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