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蕭連帥長得還不合喜歡好皮相的阿笙心意。
夜半時分,朦朧月亮掛上了柳梢,阿笙卻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每當她下定決心,打算接了那蕭連帥的帖子,那揣在懷裡的擇夫手札就發起燙來。
而隨著崔小公子最近又出門不知道去到哪裡,那闊別已久的毒酒與長劍,便又在夢裡躍躍欲試的想要收取她的性命。
尤其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窗欞還有點潮濕,她總覺得濕潤到憋悶,好像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
這一邊,那迴廊里的燈盞都熄滅了,唯有熹微燭光透過一張紙糊的窗若隱若現,看不清楚。
屋內,崔大夫人正和身邊的侍女將一張寫滿了字的宣紙疊起來,往信封里塞。
透著如豆燭光一看,依稀是張庚帖。
眼看就要封上信封了,門扉卻被大力一踹。
晚間濕潤的風呼呼灌了進來,吹滅了那細微燭光。
還不待大夫人發火,崔珩晏已經幾步進來,直接從侍女手裡抽走了那個信封。
大夫人慾怒罵的話這下憋悶在了喉嚨里,一時噎住了。
看著風華正茂的小兒子,她笑道:「阿璜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提早知會一聲。何事如此著急?竟是連問母親一聲安都不曾,就這麼直接地闖進來了。」
公子的臉在瑩瑩月光下越發湛泊,寂靜得仿若古畫。
畫中的郎君俯身行了個再標準不過的貴族問安禮,不過那封信卻從未離開過掌心。
崔珩晏的聲音釅釅:「母親,聽聞最近有小賊作亂,做兒子的實在不放心,這才夜闖您的門,就怕有什麼危險顧及不來。就像這未署名的信,不知道暗地裡藏著什麼狼子野心。」
說完也不顧對方那青白交接的臉色,公子撕開信封,唰地一下展開了信。
白底黑字紅泥印記,赫然便是張庚帖。
至於那上面的生辰八字,崔珩晏目光一掃,只是一眼,便再清楚不過了。
這姑母為她偽造的生辰日,是無數寂泠夜色里,他默念在心中百轉千回的人的八字。
這是多少孤夜難眠時,他揣在心中的信仰,他鐫刻在脈搏里的滾燙熱度,更是他心中輕輕一揪就會發疼的痣。
崔珩晏啪地一聲把庚帖摔在了桌子上,冷聲清淡,卻飽含著雷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