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媽媽見狀一怔,忽然懷疑起自己的決定。
這樣的小姐,即使做一名婢女,就當真能安然無虞嗎?
穗媽媽忽然有些不確定,可是那道清瀠的背影已然消失在夏色呼嘯拂過的蟬鳴聲之中,尋不見了。
才回府的阿笙,就見到崔姑母神色鬱郁地把她叫到身前來,猶豫道:「許大公子又來求見了,我本想要替你推拒,可是崔大夫人她……」
崔姑母有些屈辱般說不下去。
可是,已經一切盡在不言中。
阿笙安慰般摟摟她的腰,和聲慢語道:「那我就去見見他,好好說清楚也好,這都不妨什麼事的。」
不出一刻鐘,焦灼等在後院裡面的許志博,就聽到了步履輕踏夏荷香意的腳步聲走近了。
好似無論多久,她都是這副清麗妍妍、偎著澄濛霧色的姣美樣子,永遠都是初見時昏沉暮色之下一枝吹過綠野的丹霞。
許志博突然覺得自己又像個毛頭小子一般,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躊躇再三,許志博還是另扯了旁的話題來開口:「近些日子,范老爺的叔伯和我相談甚歡,還送了我好幾硯不錯的松煙墨錠,很適合作畫的時候來用。」
阿笙的髮絲被夏風輕輕地吹拂了起來,她想,這是在提前為接下來說的事做個鋪墊嗎?
不過許大公子倒不必如此坦誠地全部告知自己,他和留春的事情的。
畢竟在旁人的眼裡,留春總歸還是因著范邨被殺而寡居的孀婦,而許志博還是范邨生前過從甚密的好友。
若是讓太多人知道他們的關係,終究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
於是阿笙趁著對方停嘴的時候,輕巧一福身,柔聲打斷了他接下來想講范府的長輩是如何看好他、提拔他的事情:「還不曾向許公子道喜。」
許志博的滔滔不絕便停了下來,他暗自失笑:為何要向一個閨閣中的女子講官邸朝堂上的事情?想必她也是不懂的。
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這樣還真像個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一樣,連用的什麼膳、一天出了幾次恭都想要和心上人分享,真是有些蠢。
像現在對方已然及笄,他還不如直接挑明來意好一點。
於是,許志博溫雅道:「不知道阿盛可還願嫁給我?」
他向來是謙謙君子的模樣:「在下說這些,只是想要向你表明,我是真心想要納你入門,而且會有能力照顧你,再不讓阿盛你吃苦的。」
許大公子眼神繾綣深情,滿滿含著的都是柔情蜜意。
聽了這話,阿笙的眉毛就輕輕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