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雙桃深深一叩首,「官老爺說的這些都沒錯,民女認罪。」
不等縣令皺起眉頭,雙桃接著平直道:「不僅如此,民女還有別的罪名想要認。」
大家不禁小聲驚呼起來:無人指出還要認罪,這侍女是瘋了不成。
另一邊,難得自家漢子今天沒醉酒,還願意配著自己上早市,雙桃娘可是樂開了花。
雖然她心下知道這是因著前幾天大女兒寄回來家裡的錢,讓夫主又能有了酗酒的資本,可雙桃娘不願深想,只覺得此刻分外的幸福,便是天塌下來都不怕。
遙遠看到這邊縣衙摩肩接踵的場景,雙桃娘扯過自己的夫主往前湊去,想要多有一些兩個人之間甜蜜的記憶。
明明是瘦瘦小小的一個人,可總是能在這種時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硬是生生擠開了一條路,在眾人的抱怨聲中,探到了最前面。
還沒等她喘勻氣兒,新奇地把目光往前面一掃,就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這跪著的,可不正是她打算以後賣到花街柳巷的大女兒雙桃嗎?
衙中跪著的雙桃剛才正說道:「我的母親逼迫我,從崔姑母手裡偷嫁妝銀子來救治我那個病癆的弟弟,接著養我酗酒的父親,如若不然,就要把我賣進勾欄院子裡。我沒辦法,只能依言聽從。」
因著感念於崔珩晏對自己最後的一點尊敬,雙桃沒有攀扯出崔大夫人來,而是直接把這件事略過。
就在這時,雙桃順著民眾的驚呼聲看了過去,情不自禁露出個甜蜜嬌媚的柔和笑意。
雙桃高聲地問候著:「爹,娘,你們來看女兒了嗎?」
眾人目光如箭,向著群眾最前面兩個面露尷尬的人看過去。
有知情的小聲議論起來:「雙桃娘當初不也是被崔姑母給趕出來的嗎?天啊,這一家子太恐怖了。」
有人點頭道:「可不是。原先我還當是崔姑母太鐵血無情,可現下看來是她太心慈手軟了,還養只這樣的毒蛇在身邊,人心可畏。」
先前被兩人擠兌到一邊的人心生不滿:「這雙桃雖可恨,也有幾分的可憐,生在這樣吃人的家裡頭。憑什麼賣女兒來救那個病癆兒子、養這個酗酒夫主啊?」
昨晚上翠媽媽睡得早,晨起出就門打牙祭,因而對崔大夫人為此事熬出兩大個火癤子的事情一無所知,甚至此時此刻還跺跺腳,引來眾人注意力,才得意地一挑眉,「你們不知道吧。當初這雙桃娘被趕出府,其實是因著她夫主把還大著肚子的阿鋤娘一腳踹翻,是個成了型的孩子,而且再也不能生育了。」
有人呸出一口痰:「怪不得有個病癆兒子啊,這就是父債子償,善惡到頭終有報,該。」
有嬸子把菜葉子往這面如土色的夫妻兩個身上一丟,怒聲道:「滾啊,你們一家人抱一團去死吧,別來禍害我們涿郡的風水。」
大爺粗著脖子喊起來:「衙役呢?這夫妻兩個殺人奪命還唆使人犯罪了,怎麼也得血債血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