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慕就是心慕,喜歡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怎麼就不能坦誠相告呢?
就在謝涵秋想要推開門的時候,忽然聽到自第一面起就對其情根深種的郎君朗聲的回答,有新鮮果子的氣息飄入鼻翼,很好聞。
「怎麼不一樣?都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總要想得這麼複雜。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喜歡謝涵秋,從頭至尾就不喜歡。」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都要坦誠以告。
怪不得。
謝涵秋很是苦澀地一笑,怪不得,怪不得她會喜歡他。
第95章 白月光殺我千百次
雕琢華麗的宮宇恢弘, 就連廊腰的晦落陰影都點綴著一星半點華麗的頹唐美感。
然而這裡間卻是清冷寂寥的, 除卻阿笙一個人在望著悠長的廊廡之外, 並沒有什麼旁的人經過。
直到一朵雪花落了下來。
現在應當是夏季,然而又不覺得這樣的鵝毛大雪有多麼突兀。
阿笙是親眼看著它怎麼落下來的。先是從鉛灰色的天空中露出來一個完整的六棱形,飄過屋檐後墜落成殘缺的五角星, 隨即在廊下隨風輕輕搖動的燈籠映照下融化成三角形,順著大風颳進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一色冰晶, 最後則是落在腳邊的一滴水。
當阿笙垂眸注視著這滴曾經很是雪的雨水之時, 有腳步聲走近, 是嵌著金線的廣陵玄袍,袖子在天光與燭火的映襯下是一條綿長的影子。
像公子一般矜貴的人, 就連靴子下的泥雪亦是纖塵不染的。
阿笙好像應當是覺得驚訝的,但是在這場含糊的雪色天光里又覺得是理所當然:「你來了。」
紅木雕著螭龍玉石的圓椅是對坐的兩個,珊瑚形狀的烏木條案上呈著新鮮的果子和香甜的糕點,青白瓷嵌血玉的琉璃盞盛滿醇厚清澄的酒液。
阿笙前面的酒盞是空的, 但是另一個空落落的圓椅前擺著的酒盞卻是滿的。
伸出手指, 阿笙輕聲道:「公子可要用杯酒驅驅寒?」
恐怕是現實中太久沒見, 阿笙都快要忘記公子璜細緻清雅的眉目, 烏沉的眼睛倒襯在透明的酒液裡面是湖光山色,就要把寒冬逆溯回暖意福榮的初春。
沒錯, 阿笙清晰地知道自己又是在做夢。
這般與公子掛連的夢, 自從阿笙離開涿郡後就再不曾造訪過她的床榻,就連玉枕下的手札都是前夜才重歸到她的身旁。
嘰嘰喳喳的鳴綠穿著輕薄的小衫,歡快地絮語:「在三王子申訶巔的邀請下, 昭公主與崔小公子共赴西戎去了。」
其實公子在離開王都前曾經想與她告別。但是阿笙不知為何,總是會想起蘇州的醣山之上,崔珩晏飲下蘇屠醣之前自己那個突如其來的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