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謝洄笙在老不死的謝老太太維護下, 是很有可能要接管謝家的。
謝三老爺已經是拖了很久, 眼看就拖不下去, 謝老太太甚至還要直接請族老上門了。
本來是孤立無援的謝三老爺終於見到希望的曙光。要是有自己這位異姓王做倚仗的夫人站出來, 這謝家他還是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攥回手心裡頭的。
「我怎麼會喜歡阿笙超過涵秋呢?」謝三老爺既驚且喜地打了個酒嗝,醉醺醺道:「當初這孩子就是我送走的啊。」
謝三老爺不知道自己因為酒喝得過多, 現在連眼泡都是浮腫的, 還強自做出含情脈脈的樣子,「當時我擔憂將來我們的孩子會不如大房的小姐,這才不顧自己是孩子三叔的血緣關係, 強自狠下心把她送到崔府去,就當我們兩不相欠。哪曾想她還有朝一日能回來啊?」
好一個兩不相欠啊。
這謝三老爺也不想想,要不是謝家的大房斷了支,他一個庶子哪裡能夠格來迎娶郡主呢?
祈華郡主笑起來,眼中晦暗的光芒被折起來的眼角遮擋住,「你竟是只把她送去崔家好吃好喝嗎?老爺你可實在是太婦人之仁了,我真是對你失望至極。你哪裡是維護我們母女?不過是躲在老太太的裙裾底下當個畏手畏腳的縮頭烏龜罷了,沒用的東西。」
謝三老爺慌了神,他最懼怕的不是旁的,正是被自己這位出身虎門將戶的夫人給看不起,當下吞口唾沫道:「我只是不忍心對一個孩子下手,然而我為了迎娶你,可是親手弒了我的親兄弟啊。」
說出來了。
謝涵秋的眼睛霍地睜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居然真的是他做的。
然而顯然祈華郡主的城府要深得多,饒是聽到對方承認,依舊是眉目不動的平穩樣子:「你少騙人。當時大哥是為了替今上擋刀才過世的,大嫂也是因著難以忍受喪父之痛,追隨大哥而去的,你哪裡來的這個能耐?夫妻相伴多年,你不過就是個慫貨,我還能不知曉》可別再吹牛了。」
「這怎麼能是吹牛呢?」其實剛剛脫口而出從前弒兄的事情後,謝三老爺被酒色糊住的靈台曾經短暫地清明過一剎那,然而聽到郡主的質問,他又受不得這種激將的法子。
他也顧不上自己還被緊緊地束縛著,就把當時的事情娓娓道來:「得知前朝有變的消息後,是我親自送大哥出府的。為了表示兄弟情義,我在酒裡頭加了點軟骨散。」
軟骨散,真是父親傳承兒子。這二皇子姬將勤想欺辱姬昭時公主的東西,不正是這一味軟骨散?
謝涵秋的牙齒發出格楞楞的咬合聲響,緊攥的拳頭幾乎要被空氣都給捏碎。
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簾帳後把所有的消息都聽得一清二楚,謝三老爺更加得意:「至於大嫂那個婆娘,我真是沒想到她如此狠心,自己的夫主都死了居然還有臉面存活於世,害得我不得不找上兩三個侍衛一起弄死她,也好告慰我大哥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