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筠中考落榜,拒絕了時安想用錢將她塞進重點高中的好意,去了剛崛起的安景高中,就讀重點班。
她一個人在城裡讀書,寄宿。周末偶爾回家,偶爾去大伯家住。
她想回家,可是沒車的那一段沒人接。爺爺時勝年紀大了,又不會騎車,一次兩次可以請人幫忙,次數多了,也不好麻煩別人。
讓她自己走路回去,兩個老人不放心,所以交代了時安,一定要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對待,讓她好好地在他家待著。
就周末而已。
時筠能幹,家務做得很好,飯菜做得也行,很聽話,不會給他們惹事。
但是時筠並不想去大伯家,雖然他們對她很好,可是看到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她又會特別懷念爸媽和弟弟。
會想到,要不是為了回來陪她中考,他們也不會出事。然後整個人都被愧疚感占據。
直至今日,她已經大學畢業。距離父母離世已經七年,再想起總是很溫柔地跟她說話,叫著她「筠筠」的母親,和總是告訴她「要好好學習,等你考上大學了,爸爸親自送你到學校去,讓爸爸也看看大學長什麼樣」的時順,以及總是奶聲奶氣叫著她「姐姐」的弟弟。
他們總是那麼溫柔和美好,對她愛護有加。
可是卻因她,命喪黃泉。
再者是因為那一年,時津備戰高考,時安一家人壓力也大。
時筠不想給他們添加太多的負擔。
因此,時筠經常在等公交車的時候,抬頭看著天空,偷偷抹眼淚。
這樣的情況在同年十一月份的時候開始好轉起來。
因為釀造成時家一家悲慘的車主是當地一個有名氣的企業家不學無術的兒子。
前一天因為逃課帶著女朋友出去玩,回來被罵,和父親起了爭執,當場就駕著車「逃逸」,才撞上了時順的車。
時安通過認識的朋友幫忙調查,上訴。時隔幾個月,終於拿到了時順一家三口車禍案的賠償款,一共一百五十萬,將錢給了靳培秀。
靳培秀和時勝商量了一下,用那筆賠償的錢,和時安家所在的小區買了一套公寓,記在時筠名下。
後來靳培秀就一直來陪著時筠上學,時勝在家種莊稼。
農忙的時候,靳培秀就回去做活,幹完了再上來陪時筠,周末給她做飯。
直到時筠高三的時候,時勝因病去世。那一年,靳培秀整個人瘦了很多,也動不動就哭。讓她一個人在老家不安全,所以時安不讓靳培秀再種莊稼,讓她上來陪時筠。
時筠又想到高三的最後幾個月。
確定保送A大以後,她沒再去學校,而是在外面做兼職。
她兼職的工作是做藥品推廣這一方面的。
「入腎經,腎主骨,骨生髓」這幾句就是時筠主推的其中一款藥的廣告語。
所以那天,她跟郁文禮說的,其實也並不是完全瞎扯的。
就是太忙了。
咖啡廳不能去了。
也不知道他昨天有沒有去相親。
時筠惆悵地想,嘆個氣,又繼續算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