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九,沈一知一大早又趕到了公司。
沈念秋是三十的中午才見到沈一知。
原本就瘦高的青年,又清瘦了不少。
沈念秋操心地說:「大哥,你要好好吃飯。」
沈一知:「我一天吃四頓呢!」
「那你就少忙點。」
「這個啊……」沈一知拉著奇怪的腔調,然後去看遠方。
北城的冬天特別冷,但屋裡的地暖暖烘烘的。
窗戶外的枝椏上沒有一絲青綠的顏色。
枯黃,像他有些萎靡的神色。
他熬了整整一夜,才完成了今年的所有工作,而明年的工作已經積累了很多。
沈一知早上回來,只睡了兩個小時,他動手揉了揉太陽穴,嘆息:「嗯,明年我要過得輕鬆一點。」
也是可以輕鬆的時候了,公司里的新老更迭已經完畢。
沈念秋還在替他擔心,他已經收回了視線,「來,咱們貼對聯。」
過年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兄妹三個人一起貼對聯。
個子最矮的,端著漿糊站下面。
沈念秋一直都是站下面,眼巴巴看著的那個。
以前,哥哥們貼對聯還得站小凳子,現在當然不需要了。
時光啊,過得可真快呢。
他們已經是可以做爸爸媽媽的年紀了。
沈念秋仰起頭,看正踮著腳貼橫批的沈一知,忽然認真地問:「哥,你談戀愛了對嗎?」
沈一知的手一頓,轉過身,不是莫名奇妙的眼神,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倒是沈雁來覺得她莫名奇妙的很,「秋秋,你傻了,大哥要是交女朋友了,肯定會迫不及待地告訴爺爺。誰願意每天被爺爺叫到書房裡,聽他碎碎念!」
沈念秋不語,一雙清澈的眼眸盯在沈一知的臉上,不放過他任何反應。
半晌,沈一知才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沈雁來跌破眼鏡,看看沈一知,又看看沈念秋。
「我去!我有一種白白早回家的錯覺。」
沈雁來比沈念秋早回家了一周,還特地跟忙的不見人影的沈一知一起吃了好幾頓工作餐,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
沈雁來氣憤地擋在兩個人面前,衝著沈一知說:「不許用眼神交流。」又跟沈念秋講:「不許做出會意的表情。三分鐘後,開會。」
沈家的門多,三分鐘怎麼可能貼完所有的對聯。
大約十五分鐘後,兄妹三人聚在了跨院的運動房裡。
這裡曾經是秦慕簡的房間。
沈雁來憤恨地坐在橢圓機上,試圖威脅沈一知:「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這個年就過不去了。」
都是一個媽生的,憑什麼他看不出來?
沈念秋爬在一旁的瑜伽球上,淡定地問:「不是爺爺想要的孫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