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本是個酸秀才,廢太子的事兒跟他沒關係也嚇得夠嗆,天天躲在城外園子裡,連書局都不去了。四爺倒是坐在那兒挺正常,可就剩這麼能幹活的兒子,不能再折騰了。再往後以五爺領頭的就更別說了,哥哥們都這樣,弟弟沒就更別湊熱鬧了。
兒子們指望不上,康熙又往大臣那邊瞧,瞧到哪兒哪兒就一片裝鵪鶉的。康熙到底要幹嘛,其實很多人都猜到了。但誰都拿不準萬歲爺到底中意誰了啊。
這麼多皇子,有機會往上一步的不少,年長的王爺們手裡有錢有權,年紀小的貝勒阿哥們也不算太小,萬一誰出了頭壓錯寶了,那腦袋可就沒了。
況且退一萬步說,太子廢是廢了,但皇上可沒拿廢太子怎麼著,如今還好端端在毓慶宮養著。若是皇上跟太子父子情深,到頭來推舉誰都是個死。這事說大了是天下大事,往小了說那也是人愛新覺羅家的家事,就先讓他們父子們掰扯去吧。
康熙看了一圈沒找著一個肯分憂的奴才,到底把手裡的酒杯給不輕不重的放下了。胤祐坐在下邊偷偷打量了幾眼,只覺著老爺子這做派實在有些說不上來的怪,莫不是真老糊塗了。
不過這話打死他他也不敢說,胤祺見他端著空酒杯有些發愣,趕緊拿過酒壺把酒給添上,幾句話又把這事給岔過去了。直到宴席要散的時候,康熙乾脆自己張嘴,突然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總結思想就是大清朝不能沒儲君,如今太子已經廢了,必須再來個太子,到底誰來坐這個位子,愛卿們都商量商量推舉一二。
這話聽得所有皇子們腦子裡頭嗡嗡直響,剛廢了太子,這是又要弄死幾個兒子才行啊。胤祐站在老五後邊直撮牙花子,就是老糊塗,再沒第二種可能了。
前邊那些事,玉玳這邊是全然不知道的。中秋自古就是個要緊的日子,宮裡就更別說了。不過今年太后身子不大康健,眾人在太后宮裡祝了節之後,便早早的就出來了。今兒宮裡要搭戲台子,到了傍晚還要賞月猜燈,總之民間怎麼過節,宮裡就要過得更精緻,過得更極致些。
宮裡的戲台整天都不停,前邊男人們喝酒,後宮女眷吃了飯自然也就只能來聽戲。剛剛宴席間他塔喇氏就一直緊挨著玉玳,就怕有哪個不長眼的過來搭訕,說些不中聽的話叫人生氣。
「嫂子,我真沒事,你趕緊看戲吧,台上這齣是不是你最喜歡的牡丹亭,聽說還是新排的,您趕緊瞧瞧跟以往的有什麼不一樣。」宮裡養著不少伶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唱了百十來年的戲改了又改,再討主子們的喜歡。
玉玳一直對戲曲這事沒開竅,哪怕跟著聽了這麼多年了還是一樣。她這會兒抓了把瓜子嗑得正高興,見不得身邊兩個嫂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就趕緊讓她們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