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胤祐的家信一封封的往京城傳,人卻一直沒回來。不是他在外邊玩得不願著家,而是這回實在是牽扯太深,胤祐好幾回都差點讓江南那群人矇混過去,要不是有王家一直在一旁幫襯著,怕是要吃不少虧。
每次送家信回來的時候,連同一起到京城的還有給四爺的摺子,四爺是越看越氣,越氣就脾氣越差,每次上朝臉都跟黑鍋底一樣,下邊弟弟和朝臣們都心裡念叨,就盼著淳郡王趕緊回來。他在外邊煽風點火,大傢伙兒在聖上跟前吃掛落,老這麼著也不成啊。
好在這事總有完的時候,等到胤祐回程那天,已然是到了春天的尾巴上。上船這天天氣好,哪怕前邊被江南這幫子老東西氣得夠嗆,甚至碼頭還有那些個不開眼的奴才屬人替主子跪在一旁來求饒,那也沒影響胤祐的好心情。
這回挖得深,牽扯得多,光判了斬立決的考官就有三個,其他被判秋後和革職的就更別提了。還有那些動輒花了上萬兩銀子舞弊的學子們,這輩子沒了翻身的機會不說,聽說還有瘋了的,跳河上吊的,反正鬧得街頭巷尾都在說這事。
但哪怕到了這一步,外邊功夫也還是做給學子們和老百姓看的。胤祐看著眼前恨不得捧著自己上船,趕緊把自己送走的江南官員們,臉色笑著心裡卻提前給他們燒了三炷香。自己懷裡揣的都是江南各府官員、織造的罪證。自己什麼時候回京城,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回程沒什麼事兒,最大的事兒也就是羅衍的信送過來了。羅衍辦事紮實,查到的東西有根有據,甚至那句要緊的話是從哪個人嘴裡得來的,都一清二楚。尤其附在最後一張圖,更是把富察家三代姻親關係都給畫出來了。胤祐仔仔細細看了大半個下午才把信給放下。
羅衍做到這一步卻自己半句話都沒往裡邊添,就是想做到公正些,也好讓胤祐自己想清楚。富察家家世還算清白,就是家裡不太得力,要不然世襲的參領應當家底還能更厚實一點。
後院的夫人身體不大好,一年有大半年都得吃藥。瑾蘭是嫡出的格格,現在替她額娘管家,有人夸格格懂事能幹,就有人詬病她年紀不大,人太厲害了。
胤祐琢磨了一晚上就把這事放一邊了,畢竟沒回去,好多事不能自己瞎琢磨,說什麼都要見了玉玳和兒子再說。當初自己額娘還嫌玉玳額娘是漢軍旗的呢,可成了親不也照樣挺好。尤其這回,要是沒有王家人下死力氣幫把手,自己可能還得再耽誤一個多月,還不一定能查到這麼多。
不過想得好,不如驚喜多,胤祐這回出門算下來走了得有三個多月。原以為分開這麼久那冤家好歹得到府門口來接吧,沒想到門口沒見著人,一直走到東院裡邊,才看見站在廊檐下的玉玳。
「怎麼回事啊,爺這麼老遠回來,都不知道來迎一迎。」胤祐嘴上抱怨,但面上的笑還是藏都藏不住。後邊跟著的奴才到這會兒就都知情識趣的沒跟著往東院裡邊來,胤祐也用不著顧忌什麼,走近之後便一把把人摟懷裡了。
「爺在外邊天天想你瘦了不少,你這怎麼還胖了啊。」剛剛遠遠的打眼一瞧,胤祐就覺得玉玳圓潤了些,這一抱上手,就更覺得了。「沒心肝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