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戴黑色面紗的男人和唐雙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身後的,他們走路都沒有聲音,我還以為見到了黑白無常。
“你們休要多管閒事,快讓開,否則我手裡的刀可不認人。”
唐雙修微微的笑:“彭大虎和彭二虎,江湖人稱大刀二斧。兄長擅長用刀,疾如閃電,兄弟擅長用斧,天生神力。只是很可惜,你們再快,力氣再大,也比不上我手中的仙羽扇。”
“你是知曉天下事的唐雙修?”拿斧子的彭二虎冷冷的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若閣下非到阻攔休怪我兄弟二人不——”
“客氣”兩個字卡在喉嚨里。那個戴黑色面紗的男人將我從地上抱起來,冷冷的丟給目瞪口呆的唐雙修兩個字,“羅嗦”。
我想彭氏兄弟臨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我捂著胸口盯著那兩具直立著的屍體,他們像標本一樣栩栩如生的站在那裡。那個戴黑色面紗的男人抱起我腳底像踩了雲一樣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只聽見唐雙修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迴響:“黑面鬼,你是誰!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俠客
蘇小掌柜將房門敲得震天響告訴我他的小夢姑娘好好的回來時,我正在做一個噩夢,那兩個猙獰的黑衣人,一個拿刀,一個拿斧子正像砍蘿蔔一樣砍我的腦袋。被蘇小掌柜吵醒後我還余驚未消。昨天晚上的一切果然都是噩夢,那些人全部都是我夢裡一相qíng願的杜撰,而且杜撰的那麼真實。左臂那個鮮紅yù滴的梅花形胎記嗜血的紅,上面紅光乍現,隱隱的疼痛。
小夢姑娘對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完全不記得,她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還在自己的chuáng上。就像鎮上其他失蹤的姑娘都好好的回來,可是這麼大個鎮子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打更人清晨的時候發現鎮西頭的館驛門口站著兩個黑衣人,他心裡害怕就去找了捕快,誰知道那兩個人已經死了,直到有人碰他們才轟然倒下。
這一切我聽得心驚膽戰,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救我的必定是唐雙修和那個神秘的黑色面紗男子。我心不在焉的抹著桌子,蘇小掌柜和他的小夢姑娘在旁邊qíng義綿綿暗送秋波。好幾次蘇老掌柜的叫我,我都沒有聽見,蘇老闆娘覺得不對勁將我拉到內堂問:“月見,是不是那個李小夢纏著我兒你不開心?”
蘇老闆娘這麼多年待我如女兒一般,扮成男子在酒樓幫忙也是我的主意。她很早就想將我嫁給蘇小老闆,然後買個大屋好好過日子。只是蘇小老闆一直不知道我是女子,還心心念念著姿色平庸的小夢姑娘,這讓蘇老闆娘多次勸我趕快恢復女兒身,省得准夫君被別的壞女人搶走。我並沒有不嫁蘇小老闆的理由,也沒有非他不嫁的理由,這讓我寢食難安。
那個黑色面紗的男子是晚上來的,那個唐雙修像個跟屁蟲一樣,那人來,他也來了。現在鎮子不太平,到了晚上就沒了客人,蘇小掌柜去給客人送完酒就回家了,我到後堂溫了酒默默的給他們斟上。
“跟我離開這裡。”黑色面紗的男子說,“你現在就去打點好一切,我們馬上走。”
“你是誰?那些人又是誰?你為什麼救我?你要帶我去哪?”
“我是救你的人,那些是要害你的人,他們已經找到你了,我要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他飲了手中的酒轉向唐雙修,“我要帶她走。”
“先告訴我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將梅花仙jiāo給你?”唐雙修捏著酒杯,“連彭氏兄弟怎麼死的我都不知道,這如果傳出去,我這包打聽的名聲就壞了。”
“頭髮。我只不過用她的一根頭髮穿過他們身體的死xué而已。”
“頭髮?”唐雙修苦笑,“看來我是不能阻止你帶走她了。”
他又飲了一杯酒說:“可能再也喝不到滿月樓的十里香了,林月見,你現在馬上收拾東西跟我走,他們現在正朝這邊趕來。”
我想這兩個男人年少的時候心裡一定有過什麼yīn影,我怔了半晌等他們喝完一壺酒才說:“對不起兩位客倌,我們打烊了,請明日再來吧。”
“如果你想看到流血就不要走。黑色面紗站起來就要往門外走。”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燕千秋。”
“我還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以後會知道的。”
我長這麼大接觸最多的男人就是蘇老掌柜和蘇小掌柜。蘇老掌柜每日都在算帳房進了多少銀兩,蘇老闆娘買了多少衣裳首飾,怎樣才能將另一個傻跑堂的工錢由兩錢銀子減到一錢半。而蘇小掌柜一開口就是,子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燕千秋這樣的人只聽茶館裡說書人的口中聽到過,飛檐走壁來去無蹤除qiáng扶弱的大俠客。
福禍
如果你想看到流血就不要走。
蘇老闆娘熬的排骨芋頭湯那rǔ白的顏色剎那間變得血紅,我驚呼一聲,碗掉在地上。
“月見,你沒事吧?”
“沒事gān娘。”地上的湯還是好好的rǔ白色,左臂突然尖銳的疼痛起來,那朵紅色的梅花胎記仿佛泛著嗜血的光。我想,我必須要弄清楚一件事,我的娘親一定隱瞞了我什麼事qíng,而且這件事與我肩膀上的紅色梅花胎記有關。那個神秘的燕千秋還有號稱知曉天下事的唐雙修,他來臨仙鎮的目的絕不是遊山玩水那麼簡單。
對面的龍鳳客棧敞著大門做生意,原本那個風騷的花老闆娘總是笑臉迎客,一見我立刻拉得比馬臉還長。
“呦,什麼妖風把對門的小蒼蠅給chu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