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也真大膽,誰的車都敢上。”
苗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實際上她真的能躲得掉麼,要是羅佑寧真心要找她麻煩的話。
“我已經沒有找人偷拍你了,你可以放心,我可沒興趣對你趕盡殺絕。”
“我應該說謝謝?”
“你不要那麼尖銳,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
其實苗桐已經做好了準備聽羅佑寧對她冷嘲熱諷了,畢竟知道她和白惜言真正關係的人,善意的和惡意的都已經關心過她了。她確實很難熬,就算是善意的關心也好,沒提起一次無異於在她的傷口上補一刀。可奇怪得很,現在她已經不覺得疼了。或許身體裡已經有了抗體,木然後是啼笑皆非到骨髓里的癢。
“要不要抽菸?”苗桐開了個玩笑,“要是你現在沉默的話,我會原諒你的呀。”
“我gān嗎要道歉,要道歉也是你,是你涮了我一頓啊。”
“其實我沒涮你,我以為那是真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羅佑寧忍不住笑了,“不要再說笑了好嗎?”
“呵呵,不說了。”苗桐把煙遞到他唇邊,而後給他點上,自己也舒舒服服地抽上—根,“幾年前誰跟我說的來著,菸酒不分家,我還不信。”
羅佑寧把車停在星巴克的門口,搖開車窗,涼颼颼的秋風chuī散了煙霧。他在後視鏡里整理自己的頭髮,有點長了,幾縷頭髮總是從額頭上落下來,倒是有些暗夜伯爵的味道。苗桐本以為他是帶著明晃晃的砍刀而來,誰會相信那只是巧遇,卻沒想到他只是在鏡子前整理頭髮。不過羅佑寧真里帥,有種咄咄bī人的英俊。
“怎麼,看我看入迷了?”
“我在想,我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準備嘲笑我。我被源生起訴的事也好,我的男朋友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也好,哪一樣拿出來你都可以不沾髒字地諷刺我一個小時啊。”
原來他對她也不是毫無影響麻。即使再淡定,也是有刺的。羅佑寧不知自己此刻是什麼心qíng,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寄人籬下的那些年。雖然裝作毫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可是別人的一個耳語都能讓他豎起全身的刺。他和苗桐的共同點就是,全身長滿了利刺。
也只有他們這樣的人,才會進化出刺來,是同類。
“你太弱了,我覺得沒意思了,沒興趣玩了。”
連戲弄的價值都沒有了,苗桐懂了,也輕鬆了:“那你找我gān什麼,閉幕大會。”
“我是提醒你一句,沒有了我,還有吳小芳,她比我的手段髒多了。”
“我皁就領教過了。”今晚是怎麼了,一個接—個地來提醒她注意吳小芳,看來吳小芳真的是不得人心。苗桐笑著說,“我以為你們是盟友。”
羅佑寧冷淡地說:“錯了,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你和哪個女人不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羅佑寧愣一愣,真的沒想出來,深夜的風和煙,深愛著死敵的女入,此qíng此景竟有些矯qíng的寂寞。
“我沒有諷刺你的意思,我只是實話實說。”
“那有沒有人吿訴過你,實話往往是最傷人的?”羅佑寧也笑了,“你真是個不會說謊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他不想吿訴苗桐,苗桐說沒欺騙他,他是相信的。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相信,可偏偏相信了,因為苗桐比男人都要敢作敢當。可是他要是說相信她,那他之後給她的零碎折磨就成了笑話了。
當然苗桐也不會告訴他,她之所以願意幫他,是因為那夜他醉酒,拉著她的手,那些委屈和痛苦是裝不出來的。在睡夢中都痛苦得要哭出來的時候,她也有過。
人和人之間永遠都不可能是一覽無餘的坦誠,說謊是與生俱來的天分,只不過是說得多和說得少的區別。
分開前,羅佑寧突然說:“我替你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羅佑寧嘖了一聲,沖她揮了揮手,他終究是看不上她那一根筋的墮落。
源生的新項目第二次被管理局打回來以後,董事會不淡定了。源生地產畢竟是老牌子公司,在做項目規劃這方面早是熟門熟路,絕對是按照規矩來辦事,一點都不帶偷工減料的。這些年就算對建築隊的管理上也很嚴格,從保險到工資都是公司有專人在管。
如今工人們每天拿著工資,建築師和專家都好吃好喝地養著,項目不往前推進就等於養著—堆閒人。源生再財大氣粗也拖不起,畢竟這個項目幾乎調用了公司大部分的可流動xing資金,還有銀行貸款。懂事兒的人一看就知道,源生這是得罪上面管事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