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看到文靜靜拿著的商事仲裁書,忽然想起了顧平生。
上星期他又說家裡有事,沒有給她補習物理……
沈遙拿著一張寫滿數學公式的紙頭,琢磨著套用哪個,“我覺得我這學期又沒戲了,你不是也要重修物理嗎?下午和我一起選課去。”
“我在計算機房選好了,你要選什麼?”
童言還在半走神狀態,輕易就戳到了沈遙的痛楚。
“毛澤東思想概論,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C++,”沈遙特意一字一句狠狠把這三門課念出來,“我不是都掛了嗎?全部重修唄,如果這學期高數再掛,也是第三次了。”
……
童言很識相的閉上嘴。
jīng通三門外語的校樂團鋼琴首席,竟然掛了所有人都不會掛,且是開卷考試的毛概、馬思和C++……這已經是全班的年度大事記了。
與之相比,數學不掛,簡直是天理不容。
當然這話她不敢說。
童言又莫名掃了一眼文靜靜手裡的書,忽然很想給顧老師發個簡訊,問問他這周是否要給自己補課……可是瞥了眼手機,又猶豫了。
或許,他應該很忙吧。
她們坐的位置和樓梯只隔著一道木質圍欄,忽然有很多人從樓上下來,自然吸引了她們三個的視線。看樣子應該都是老師,三三兩兩地邊走邊聊著。
“哎,那不是童言的噩夢女神嗎?她認識顧老師?”沈遙眼尖,迅速抓到了jian|qíng。
童言看過去時,顧平生和惡夢女神趙茵正並肩下樓。人群中,有人叫了聲‘趙老師’,趙茵輕拍了下他的手背,示意有人找自己。
顧平生在看趙老師的時候,也同時看到了她們幾個。
只是,看了這麼一眼而已。
等到樓梯又恢復清靜,沈遙也收好了數學卷子:“我下午三點有高數課,先走了啊。”文靜靜也恍然看表,驚叫了一聲:“完了,一點了,我監考遲到了。”
沈遙咬牙切齒:“我恨你們這些能監考賺外快的。”
文靜靜嘿嘿笑著:“誰讓你馬思掛了。”
這種大學公共課一般都是開卷,或是提前給你考卷背。所以監考與否沒那麼重要,於是學校為節省教師資源,特地讓“公正嚴明”的大三法律系學生監考。每場考試還有80元監考費……
於是,繼顧平生後,法學院又多了個讓人追殺的理由。
竟然可以監考同年級的人,而且還有外快賺,絕對是全校公敵。
童言監考的是下午三點那場,倒也不急。
只是那兩個都走了,她也沒有心思再留著,正考慮先回宿舍時,手邊忽然被人放了一個紙杯。
一杯純淨水,還冒著淡淡的白霧。
她回頭看到的,是早該走掉的顧平生。
好像無論何時何地,他總喜歡遞給自己水,非常健康的習慣。
“在背拉丁文?”他看了眼她面前的小冊子。
她點頭:“法理試題肯定會有拉丁文,不得不背。”
他在她邊坐下:“我剛才和趙茵說了你的進度,她答應幫我繼續輔導你,你有她的聯繫方式嗎?郵箱,或是手機?”
童言愣了下,很快就說:“有的,我有她的郵箱。”
顧平生笑了笑:“論專業水平,她才是正經的物理老師。而且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套路,你跟她上課那麼久了,如果有她單獨輔導,下學期應該很容易通過。”
因為要和自己說話,他是偏著身子的。
整個人都浸在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里,模糊了五官的稜角。
她點點頭:“謝謝顧老師。”
然後,兩個人竟都沒什麼話說了。
她很快就把書都收好,迅速站起來:“下午還有課,顧老師要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顧平生點頭,忽然又笑起來:“記得,好好學習,不光是我的專業課。”
說這句話的時候,竟是難得認真的語氣。
到下午監考時,她早早就到了教室。
按理說應該是一個老師和一個法學院學生,可老師卻提前給她打了個電話,聲稱自己家裡有要緊事,就全權委託她了。
她抱著沒開封的卷子,一本正經走進教室後,立刻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講台下有不少一起上過什麼體育計算機課的,看到她都樂了。而那些不認識她的,自然認出她是校慶主持,難免八卦qíng緒上涌。
最令人頭疼的是,艾米也在這裡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