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奶奶的聲音傳過來,隔著臥室和廚房的門,不是那麼清晰。
她答應著,想要拍掉他的手。
顧平生沒有鬆開,只是低下頭繼續蹭著她的嘴唇,像是個剛吃完糖,依舊貪得無厭的孩子。她聽見臥室開門的聲音,掙不開,索xing湊上去主動讓他含住自己的嘴唇。
沒有任何技巧,短暫而又徹底的深吻。
鬆開的時候,她深喘了兩口氣,馬上從他懷裡跳開。
廚房的門同時被推開,奶奶探頭看了眼,臉上閃過驚異的神qíng。童言握了握了手,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
“小顧來了?”奶奶很慢地笑了。
霎那的chūn暖花開,如同窗外溫暖的陽光。
他沒有任何的不自然,和奶奶招呼著,甚至提到了最後一個療程的化療時間,他似乎在短時間內,從別的地方了解清楚了所有的病qíng……應該是去過醫院了。
那個他曾經實習過,奮戰過,和送走母親的地方。
等到奶奶走回房間,童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顧平生回過頭:“怎麼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回來沒有告訴我?是平凡幫你看的房子嗎?上海的那個怎麼辦……你還回學校嗎?”
“我已經讓以同學推薦合適的學校,應該會繼續在北京做大學老師。你下學期回來實習,你奶奶也需要人照顧,我留在這裡比較好。上海的房子已經賣掉了,北京的房子是平凡幫我看的,那邊是一次xing付清的全款,正好買北京這裡的,很順利,沒有什麼周折……”他站在窗邊,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看起來倦意濃濃,“還有什麼問題?”
“還有第一個和第二個問題……”,她說,“你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忽然回來了不告訴我?”
“上個星期,趙茵去美國參加學術會議,去看過我。”
他jiāo待了這麼一句,她就明白了。
租的房子是一居室,臥室只有一個。
童言看他是真的很累了,就讓他在沙發上睡下了。因為是老式沙發,很窄,他躺上去都有些睡不下,可是卻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童言給他蓋了很薄的被子,把冰箱裡的菜都拿出來,魚和ròu放到水池裡化冰,餘下的都拿出來一點點摘gān淨。
等到都弄完了,他還在睡。
她就撐著下巴,看著他。
很近的臉,甚至能看清睫毛。
他似乎是想要翻身,在沉睡中明顯簇起了眉心,很不舒服的樣子。童言猶豫要不要把他拍醒的時候,他已經醒過來。
“是不是腿疼?腰胯疼?還是哪裡不舒服?”她湊過去問他。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從沙發上坐起來。
有那麼些睡眼惺忪,看著她身邊豐盛的晚飯食材,故意看了她一眼:“家裡要來客人嗎?”童言向臥室看了眼,發現很安全後,馬上摟住他的脖子,笑眯眯邀功:“我要給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冰箱裡本來存了三天的菜,今天都被我掏空了。”
“這樣很làng費。”
“就這一次,”她看他的表qíng,只好說,“好吧,一會兒我把多的都放到冰箱裡,等到明後天再吃。”
他隨手把被子疊起來,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她卻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從廚房的一個隱秘的角落裡翻出個存摺,jiāo給他:“這是我賣房子後,用來給奶奶看病的錢,還剩三十幾萬。”
他接過存摺,翻著看了眼:“我這裡還有些存款,不用擔心。”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要你幫我存起來,”她想了想,開玩笑說,“存在你自己的銀行戶頭裡,如果花完了,只能靠你來養家了,如果還沒剩下,就算幫我奶奶存的養老錢。”
自從奶奶生病後,爸爸只來過兩三次。
手術前那次還很緊張,真的陪了大半夜,聽到她說要賣房子的時候,最是積極主動。她開始還覺得驚異,甚至有些感動,難道真的是患難見真qíng?可等到第二次來的時候,就開始很有主見地準備分配賣房子的錢。
多少投入股市,多少投入期貨,甚至是多少用來買福利彩票。
仿佛錢真的瞬間能生錢,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結果自然是徹底鬧翻,父親走之前始終反覆重複的話是:我要去告你。
幸好她不論如何被罵,都緊緊守住這些錢……
“要不要我建一個聯名戶頭?”顧平生沒有繼續追問她原因,把存摺遞還給她,“明天去辦?”“不要,”她很快拒絕,“單獨存在你名下。”
他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頂:“這麼沒有自我保護意識?”
她只想著如何鑽法律的空子,保住這些錢。
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對著他,還要做什麼自我保護。
的確,這樣的回答,完全不像一個學法人的思維。
就連沈遙那麼無所謂的人,和男朋友合夥開網店也要像模像樣地擬個正式合同,雙方簽字。甚至還約定,如雙方分手,任何一方的女朋友或男朋友都不許cha手店裡的事……兩個法律系的學生,為一份合同商榷了三四天,理智的不行。
“顧先生,你忘了?等到辦了手續,你連人壽保險的受益人,都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