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吃飯時,他才提起自己第二天就要進組,開始新電影的拍攝,所以今晚會夜航直接離開北京。佳禾傻看著他,有些回不過神。
眼睛眨啊眨的,憋了半天才問:“怎麼不早點兒說。”
一進組,就是好久不見,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我給你發的工作安排,你沒有認真看過?”
佳禾啊了聲,立刻明白自己疏忽了,也就是他發過來的時候甜蜜了下,可的確是沒有認真對過時間。她低頭切菜,咄咄地聲響,都快追上心跳了。
“對不起,”直到菜快炒熟了,她才主動認錯,“我沒認真看。”然後隨手拿起調料瓶,挖了一勺就要往鍋里倒。
“拿錯了,是糖。”易文澤善意提醒,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找鹽,只覺得有趣。
其實他是有意沒提,免得她昨晚就開始惦記這件事。
“這次要多久?”佳禾終於找到鹽罐,挖了一大勺就要撒,又被他按住手。
他把勺子裡的鹽倒回去大半,才替她撒了進去:“大概兩個月。”
兩個月啊。
佳禾有些心不在焉地哦了聲,炒了兩下,關火出鍋。
仔細回憶那工作排期,的確很忙。拍戲的話,他一向是認真的人,肯定不能頻繁探班讓別人非議,她努力算著日子,兩個月過後都該是秋天了。
以前總被人夸腿細穿裙子好看,前幾個月逛街的時候總是自然而然地買很多裙子,長的短的各色的,蕭余被嚇得嘲自己要開淘寶店,其實不過是盤算著接下來一整個夏天,在他身邊都能有裙子穿,穿給他看。
兩菜一湯,她的手藝其實很好,可最後一道菜明顯火候過了,味道有些老。
臨行前一頓飯竟然做成這樣,她有些沮喪。今天下午特地趁著他不在去買了三天的菜,看來都要làng費了。吃完飯,她才說要不要送他走?易文澤從客廳拿行李,說也好,正好你在北京沒有車,可以開我的。佳禾看著他拿行李,才注意到應該是昨晚就已經放在這兒,根本沒有開過箱,自己竟然一直沒看見。
送走他,回家時才去仔細研究那工作排期,竟發現他還細心地在這兩個月上標了紅字,提醒自己是‘夜戲偏多’。通常電影都要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夜戲,既然他能特意標出來,那估計要更多了。
然而這四個字,她反覆想了半天,卻莫名冒出了很多想法。諸如他剛才康復,這麼拍戲是不是吃得消,諸如自己探班是不是更麻煩了……
永安順利上星,似乎反響不錯。
正好那部改編劇時間很趕,她就徹底日以繼夜陷入了瘋狂工作狀態。直到有一天蕭余實在忍無可忍了,拎著陽台上的衣服問她:“我說,你新買的那些裙子都變賣了?怎麼一整個月,就是兩件衣服換來換去的穿,連我都審美疲勞了。”
佳禾自從扒開兩眼,就在打字,這才森森然看了她一眼:“你看看一句好對白影響力多大,這句‘審美疲勞’都快進辭海了。”
然後回過頭繼續打字。
蕭余覺得自己是jī同鴨講,只能把gān衣服扔到沙發上:“你那部戲不錯,我天天上班就聽人討論劇qíng,都快jīng神分裂了,真想貼個便簽在腦門上,”她義正言辭拆開薯片,“我不看狗血電視劇,不要和我說什麼易文澤。”
易文澤三個打字,在佳禾眼前閃了閃。
她一卡殼,徹底忘了要寫什麼了。
“我都沒看見你打過幾個電話,難道是行業限制,都忘了怎麼談qíng說愛了?”蕭余從冰箱裡拿出整個西瓜,切成兩半,扔了一個在佳禾手邊。
我也想啊。
佳禾苦悶拿起勺子,在西瓜上轉了個圈,整齊地挖下一整塊:“他大部分都拍的是夜戲,白天要睡覺,晚上要拍戲。”蕭余哦了聲:“那你就下午打唄。”
“可我摸不准他哪天是白天拍,”佳禾咬了口西瓜,沁涼入口,卻瞬間冰得牙疼,完了,又要看牙醫了,“有一次下午打過去他就在片場,別提多窘了。”
蕭余語重心長,拍了拍她的肩:“星嫂不好做啊,不好做。”
其實她算算時間,也琢磨著該去探班看看他了。可跟組和探班完全是兩回事,她一想起自己出現在片場,難保不見到些熟人,也難保不見到些他拍各種危險動作、激qíng動作,就有些怯場。最後還是在消滅了半個西瓜後,給他發了條簡訊:你還在四川嗎?
發完,她有些忐忑地等著,可好久好久,也沒有回來。
片刻失落後才給自己找了理由,在拍戲在拍戲,一定是在拍戲。
因為那半個西瓜,她順利去了協和醫院。
其實這裡的口腔科一般,但卻是離的最近的,佳禾掛完號坐在候診室里等著,熙熙攘攘的人聲很吵,心煩氣躁下,牙更疼了。她始終握著手機等著,生怕他有空回過來的時候自己沒看見,錯過了他的休息時間。
直到醫生給她檢查,還是握著手機,那醫生哭笑不得看她:“小姑娘,在等面試電話啊?”
佳禾忙說沒有,這才把手機放到包里,躺到了chuáng上。一系列檢查下來,堅守了三年的牙算是要徹底拔掉了,醫生說著今天排滿了,要不要約明天的時候,正好有簡訊聲進來。
她忙對醫生說不好意思,很緊急的,然後從包里摸出手機。
很簡單的兩個字:還在。
佳禾猶豫了下:我想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