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源卯足了勁兒的拳頭砸在了棉花上,心中怒火更盛,言語上也越發露骨不顧。
周圍的人漸漸多了,閔源是個人來瘋,非得鬧個大家沒臉方才作罷,陳茗兒不想由著她滿嘴胡說八道,髒了耳根子。
她彎起眉眼露了一個笑給閔源,喟嘆似地道了一句:「你還真是恨我。」
「你……你……」閔源見了鬼似的,眼睛瞪圓,「你什麼時候醫好的?」
「這話我只跟你說一遍,你記好了。收了你閔家錢財的是崔氏,你若是要討,向她去討。還有,我現在有心避著你弟弟,也算是如了你的意,不過,你若再像今日這般口無遮攔,那我倒不妨給你添添堵。」
陳茗兒莞爾一笑,「你說你弟弟要是知道了我能開口說話,會不會立馬從峽州回來啊?」
她口口聲聲弟弟,隻字不提他的名姓。
一番話話說完,趁著閔源還在發愣,陳茗兒揚手撥開擋路的丫鬟,兩步就扎進人堆了去了。
閔源回過神來,指著陳茗兒的背影:「她,她這是什麼意思?」
丫鬟張了張嘴,慢吞吞說了句無關緊要的:「這人怎麼看著不大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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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不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先是碰上了閔源,小偏門一進來沒走多遠,又碰上了沈則。
陳茗兒還因為閔源的話生悶氣,低頭走路,走得又急,沈則其實老遠就看見了她,本來也想裝作看不見,只是眼瞅著這姑娘就往門柱上撞,還是伸手替她擋了一下,冷聲提醒:「能看著路嗎?」
陳茗兒猛地停住,一抬頭,眼底帶著殘餘的憤怒。
「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沒怎麼,」陳茗兒氣鼓鼓道:「碰見閔源了。」
「她難為你了?」
「也不算。」
她走路走得急,額前掛汗,眼睛也濕漉漉的,微微喘著氣,玲瓏的身體跟著起伏,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著了多少人的眼。
沈則心裡有些發堵,嗯了一聲,冷道:「你以後沒事少往外頭跑。」
聽他這麼說,陳茗兒詫異得皺了皺眉頭,抿著唇沒吭聲。
沈則自己把話說進了死胡同,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咬了咬後槽牙,放緩語氣,有些不自然地往回找補:「有跑腿的活,可以使喚楊平去。」
「楊平是五爺你的奴才,不是我的,」陳茗兒低聲道:「我也是沈府的奴才,不敢壞了規矩。」
她語氣不卑不吭,不像賭氣,倒像是在提醒沈則要按規矩辦事。
陳茗兒總是能用自己的坦然把別人逼到牆角。
沈則冷笑一聲,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又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