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散去,陳茗兒才覺出渾身疼來,她鑽回榻上,將薄被往身上拉了拉,被角有很淡的香氣,陳茗兒伸手往枕下一摸,果然拽出了她先前送給沈則的香囊。
他雖然沒戴在身上,卻日夜擱在身邊。
看著香囊,陳茗兒的心裡是高興的,除了高興,還有些酸脹。她揉了揉眼角,又把香囊塞回去,心想趕在他去荊州前要多做幾個給他帶上,這般盤算著,眼皮卻越來越沉,人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再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陳茗兒坐在榻邊醒了半天神,把衣衫攏好,這才小心翼翼地出來。
沈則的院子很安靜,院中竹林掩映,將驕陽的灼熱削減五分,真可謂色侵書帙晚,隱過酒罅涼。
碰巧楊平從東稍間出來,看見陳茗兒,咧嘴一笑:「姑娘起了,屋子也剛收拾好,以後姑娘就住這裡。
「我不能……」陳茗兒連連擺手,哪有丫鬟住稍間的。
「是五爺吩咐的,姑娘放心住,哦對了,」楊平又追了一句:「五爺說姑娘今天先別出去了,在屋裡好好養養。傷口上該敷的藥,也都放在屋裡了。」
「那五爺去哪了?」
楊平頓了一下,道:「閔源來找大夫人了,五爺剛出去。」
「我知道了,」陳茗兒勾唇笑笑,「多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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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上院,大夫人聽著閔源不停歇地說了半個時辰,耳朵直嗡嗡,幾不可查皺了皺眉頭,溫聲勸她:「你喝口水。」
「哎呀,我的侯夫人,這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不著急啊?」
大夫人端起茶碗,徐徐地吹了吹面上的浮沫,笑得有些尷尬:「其實我沒太懂你的意思,你是說,閔之退了婚的媳婦人在我們小五那兒?」
「是!那姑娘……」閔源又要順著自己往下說,被大夫人打斷,「你說的我聽見了,那姑娘是個狐媚子,又不是什么正經人家的出身。」
「是啊。」閔源皺著眉感慨, 「小五對心遠義氣,自是沒的說,但我那弟弟是個糊塗的,平白連累了小五。」
「那我問你啊,這婚是退了沒退啊?」
「退了。」
「既然退了,這姑娘可就跟你們家什麼關係了……」大夫人目光盈盈,語氣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能噎死人。
閔源一愣,旋即嘶了一聲,「話不能這麼說,婚雖說是退了,可心遠那不是還沒死心嘛。」
「等小五來了,我問問他。這人要真是心遠送來的,那也得心遠來接走,咱們誰都不能替他做這個主。」
大夫人這麼做倒不是有意護著陳茗兒,在她看來,凡事都得講個禮,既然是沈則答應了閔之,就不該失信於人。
「夫人你這是……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