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茗兒仔細想了想這句話,很認真地問道:「你憑什麼代她。」
這話問的對,閔之啞口。
天氣冷,屋裡又沒有火盆,陳茗兒蹲在煮茶的泥爐旁,就著微弱的火光的取暖。傅婉儀也跟過來,搓著手指道:「你這屋裡比外頭還冷。」
沈則才叫人來把方子拿去抓藥,聽她們抱怨冷,也不遷就:「眼下軍中都沒生炭,你們倆也一樣,冷就多穿些。」
陳茗兒朝著手心哈了口氣,淡道:「應該的。」
火光映在她如雪的肌膚上,烏密的長睫投下的陰影更深,素白的手指去夠茶盞,下意識在邊緣摩挲了一圈,眨眨眼,「寧遠將軍,想在喝茶前燙燙茶盞,不算靡費吧?」
沈則微微點頭。
傅婉儀接過陳茗兒遞來的茶,又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不知怎麼,她突然覺得這屋子裡嘴不自在的就是閔之了。
那盒生乳膏還孤零零留在桌案上。
等兩人在住處安頓好,傅婉儀見陳茗兒皺著眉頭朝胳膊上的紅疹吹氣,便道:「把藥留下也是無妨。」
陳茗兒抬頭莞爾,倒是實在:「我這會兒也後悔了。」
「不過我的手藝也不差,你喝了藥三天就能見好。」
兩人沒說上兩句話,楊平敲門:「將軍叫我送些東西來。」
出了平陽侯府,楊平雖為家奴,對沈則的稱呼也變了。
陳茗兒把門拉開,抿唇笑了笑:「怎麼不叫個人幫你一起拿。」
兩大包藥,煎藥的鍋子,兩床棉被,兩隻暖袋,還有一包點心,齊齊地全掛在楊平身上。
「夜裡冷,又潮,添兩床棉被,再用上暖袋能好過些。」
楊平把被子扔在炕上,眼睛在屋裡打量一圈,「缺什麼跟我說,都好置辦。」
「哦對了,」他揉揉飛進鼻子裡的棉絮,又道:「將軍的小廚房撥出來給你們用了,平時要用熱水能方便些。」
姑娘家總是愛乾淨,沐浴洗頭總是少不了的。
傅婉儀笑:「替我們多謝將軍關懷。」
剛才還不咸不淡說怕冷就多穿點,轉眼間就連用熱水都替她們周全了。
楊平臨出門前,指著那包點心頗為不好意思跟陳茗兒解釋:「將軍叫我買蜜果,一時沒尋到,這點心也是甜的。」
傅婉儀這才反應過來,「哦,這是給她解苦味的,沒我什麼事兒是吧?」
楊平撓撓頭,「醫正想吃什麼,我去買去。」
「我算是看出來了,」傅婉儀指著屋裡東西,轉向陳茗兒:我這都是沾了你的光,要是我一個也就這冷炕薄被,愛睡不……睡……」
傅婉儀打了個結巴,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閔之,強行鎮定發問:「你怎麼走路沒聲音?」
閔之看看腳下,順著她道:「是我的不是。我來給茗兒送藥。」
陳茗兒實在也痛癢得難受,不再推辭,接過來,大方謝他一聲。
東西送了,閔之人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堵在門口不說話,也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