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直到了用早飯的時候,沈則房中仍是一片安靜。
傅婉儀從後院過來,看見楊平鬼鬼祟祟的,湊到他跟前一拍他肩膀,「你幹什麼呢?」
楊平嚇了一聲,倒吸了口氣,指著屋裡道:「將軍還沒起呢,我擔心他是不是身體出了岔子。這好半天連個姿勢都沒換。」
「怎麼,偷偷摸摸打了個大勝仗還能高興得生病不成?」傅婉儀伸手就要推門,「我找他有事,茗兒不見了。」
其實沈則早醒了,只是剛一睜眼就想起陳茗兒在裡屋睡著,外頭天光大亮,人來人往的,他倒是不怕什麼,姑娘臉皮子薄,這會兒從他房裡出去了,不清不楚的。索性不如再等等,等到日上三竿,別人即便瞧見了也不會想到她夜裡是睡在這裡的,也就不會多嘴了。
聽到楊平跟傅婉儀在門口嘀嘀咕咕,沈則只覺得腦仁疼,硬撐鼻炎裝睡,一副天塌下來也打算醒的模樣。
「沈元嘉,你這是?」
傅婉儀搡了他兩把,見沒反應,索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嘴上道:「你這鐵打的身子不會是……」後頭刻薄話還沒說出口,傅婉儀循著餘光往右一轉,噎了一口:「茗兒?你怎麼在這?」
沈則聞聲擎身,見陳茗兒捏著後脖頸睡眼惺忪地從裡屋出來。她是真的才醒,又飲了酒,姿態不覺得地帶了些嬌憨的慵懶,眼下雖談不上衣衫不整,但到底是沒梳洗,絕對能叫人胡思亂想些這屋子裡的可能的千般婀娜,萬般旖旎。
傅婉儀指著陳茗兒,再轉過頭來看看終於從榻坐起來的沈則,瞠目結舌:「你們這是?」
楊平則嚇得趕緊垂頭盯著自己腳尖,眼神半點不敢挪。
陳茗兒揉了揉眼睛,倒是也沒臊,抬手指了指陶案:「我許是喝多了。」
「那你們……」話說到一半,傅婉儀先瞪楊平:「你出去。」
楊平巴不得趕緊走,傅婉儀話音才落,他立馬竄出去好幾步,誰承想,一撩帘子被閔之給頂了回來,楊平又連連後退兩步。
「沈元嘉啊,雖然說你打了個勝仗,也不能,」待看清屋裡的境況,閔之臉上的笑意一抖,神情變得極微妙:「也不能睡著不起啊。」
沈則看了一眼陳茗兒,淡道:「先回去吧。」
陳茗兒捋了捋頭髮,並無半點慌亂,竟然還惦記著把沒吃完醬牛肉給順走了。
這才叫出其不意,沈則懷疑陳茗兒是不是讀過兵法,他抿著嘴唇,強忍著沒笑。
陳茗兒這一走,傅婉儀跟楊平也一聲不吭地趕緊溜了,只留下沈則跟閔之。
沈則沒著急言語,他自是覺得犯不上同任何解釋。
閔之臉上的笑意是徹底退了,卻仍是端著姿態,「我來賀你襄城大捷,昨日你這裡人進人出,我沒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