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之忽而勾唇笑笑:「你心裡一定在罵我做作,是不是?總是做這些表面的,沒用的事情。」
陳茗兒心事被說中,也不做遮攔,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淡道:「各花入各眼,我如今是不好這個了。」
她說得直白,刺得閔之也痛快。
閔之笑著嘆了口氣,重新拾起方才的話頭,「你剛問我是不是知道什麼,看來你也有疑惑?」
陳茗兒抿唇不答,這是她的狡黠,也是她對閔之的不信任。
閔之如何看不出來,也不等她,自顧自往下說:「貴妃在誕下長寧後曾說過,她記得孩子手心有一道月牙狀的胎記,但長寧並沒有。所以我想,貴妃如果留意到你手心的胎記,必定會失態。」
陳茗兒胸口一窒,屏息抬頭,眸中有困惑卻也有一絲釋然。
閔之繼續道:「你長得像貴妃這件事,我想很多人都同你說過。我爹不願我娶你,不是嫌棄你的出身,是因你的長相。因你那七分與貴妃的相似,或許會招致麻煩。 」
「招致麻煩?」
閔之低眼往遠處胡亂一掃,似乎覺得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絕色佳人,自是有紅顏薄命的嫌疑。除卻皇恩富貴,貴妃的命數並不好,不是嗎?」
陳茗兒手指輕撫突突直跳的眼睛,突然很淡地笑了一下:「你把我說糊塗了」
閔之沉默須臾,也不再把話往深處說,只道:「茗兒,這些話你聽過,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只想你心裡有個數。回京之後你萬不可再去宮中。你只管躲起來,其他的自有我替你周全,我會護著你的。該是你的,都會是你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從前為什麼隻字不提啊?」
水邊風大,吹得陳茗兒的額前鼻尖的頭髮都覆她的臉上,平添了些妖嬈媚意。
她說話聲音不大,似乎不想跟風聲比個輸贏,所以閔之須得側耳靠近她,才能聽清。
陳茗兒這個人,她的神情,就連她說話時的用詞音高似乎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勢在必得,現在卻是溫文淡然。
閔之仰了仰頭,在想如何才能回答陳茗兒的疑問,「我也是才知道這些,從前並不知曉。」
「可你這幾個月都在峽州,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宮闈之內的隱秘舊聞,若是都已經傳去了峽州,京中豈非已經沸沸揚揚?」
陳茗兒眸色平靜卻執著,她又極聰明,知道閔之留下的比說出來的更多。
閔之瞥到遠處有人過來,眯眼仔細一看,像是沈則。
噠噠的馬蹄聲倒是他的救贖。
他悵然輕笑,「我經歷了一件極荒唐的事,說出來你只怕是不信,便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