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默不作聲,他不甘敗北,一鼓作氣,又沖了上去。
「還餓嗎?午後吃的晚,這會兒我肚子倒是叫了。」
春歸的肚子也適時的叫了,不早不晚,約好了一般。阿婆說不是嗟來之食,倘若是他提議要吃的,那便不是嗟來之食了吧?
「不餓。」春歸想了想,還想端著幾分。
「那你陪我去吃可好?我一個人著實無趣,還些微擔憂自己的身子沒完全恢復,萬一倒在路上,就很慘了。」說完搖著頭苦笑了聲,苦肉計用的爐火純青。
春歸點了點頭,小臉一本正經:「好。陪你。」話音剛落就跳起來,她腳下的瓦片動了動,宴溪連忙站起身攬住了她。
「等會兒,臉。」春歸指了指自己的臉,還沒塗灶灰,阿婆說過不塗灶灰不許見生人。
「你這相貌驚為天人,為何下山要用灶灰塗了?怕別人看到你美若天仙?」這會兒阿婆不在,宴溪終於逮著機會來與春歸將一些道理,世上多少女子希冀自己生一張天下無雙的面容,她卻好,要藏著。
宴溪這樣一說,春歸倒是愣住了。她並未想過阿婆為何讓自己塗花臉,只知下山要塗臉,這些年,一直如此。但最讓春歸想不通的是,他竟然說自己美若天仙?美若天仙的,不該是無鹽鎮上的女子嗎?比如午後遇到那個。但她不想去思索這些晦澀難懂之迷,只是點點頭:「不塗,走。」手一擺,率先下了屋頂。宴溪緊隨其後,下去後兩步趕到她身旁:「你不要離我太遠,集市上有市偷。」言罷看了春歸孑然一身,也沒什麼可偷的,迅速改了口:「還有很多土匪,專搶良家女子。」
春歸聽到有土匪,心裡有一些懼意,向宴溪身側靠了靠。宴溪把手伸到她面前:「這樣吧,你拉著我,不會丟。」
春歸有些為難了,阿婆說不許與男子有肌膚接觸,他傷病之中是一回事,而今又是另一回事。咬著嘴唇柳眉微皺,犯難。
「不拉著,被山匪搶走,誰照顧你阿婆?」宴溪覺著此刻的自己簡直有些厚顏無恥,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但他面上神色未變,皺著濃眉看她,仿佛自己剛剛說的,句句屬實。
春歸一想,的確,若是真被山匪搶走,誰照顧阿婆?阿婆又不能打獵,又不能採藥..啪!把自己的手拍到了宴溪手上,她常年勞作,力道大的狠,饒是習武的宴溪,也被這一下打麻了手。身子微微彎了彎,傷口好似也疼了一下。
「下回…不必如此…隆重…」他回握她的手,也奇怪,常年勞作的女子,手卻比自己想像的細緻,握起來又不是其他女子那般無骨,是恰到好處的舒服。春歸有些不自在,把手往回抽了下,宴溪是費了心思的,自然不能讓她輕易抽回,手勁重了重,輕聲對她說:「山匪!」春歸心內一驚,又與他緊了幾分。宴溪心滿意足,頓覺眼前處處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