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溪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太閒。今晚你放夜哨。」
入夜的極寒凍的人邁不開步,只有身上裹著獸皮拿出,透著暖洋洋的熱氣。這獸皮果然能救他的命,天寒地凍,沒有它,該多難熬。到了營帳里,脫下它,找了根棍子支在了床頭。
隨手翻開張士舟的信,這封信應是兩月以前寫的了,還是洋洋灑灑幾頁紙,沒什麼值得看。宴溪看了兩遍,扔火里燒了。
從前戰時勇,休時鬧,一刻不得閒。而今,自己竟是變成了喜歡寂靜的那個人。在這營帳里,聽外面大風搖著營帳,大雪壓倒了枝頭,一聽就是一整宿。
極偶爾,會動一些慾念,但他懶得自己動手,去風雪裡站片刻,慾念也就煙消雲散了。有時會自嘲,再這樣六根清淨,怕是要出家了吧?抱著雙臂躺在床上,受傷的那隻胳膊此刻有些疼,他感覺自己發熱了。透著冷。
「來人。」他大喊了一聲,嚴寒跑了進來,看他額角滲著汗,整個人卻在抖,把手放到他額頭,滾燙。
撒腿便出去了,隨軍的郎中此刻已經睡了,被嚴寒從熱被窩裡拖了出來。到了宴溪那,神色變了變:「受傷後見風了?」他語氣有些嚴厲,死瞪著嚴寒。
「打了一架…繃帶開了…」嚴寒仔細回想,是的,見風了..
郎中一巴掌拍在嚴寒頭上:「你腦子不夠用嗎?若是今日有事,你我都得誅九族!」撒腿跑回營帳,去尋藥!
作者有話要說:經與編輯大大商議,《春歸》將在2月23日本周日入v,感謝我那為數不多的貼心寶貝們~~~
餘生很長,請多關照呀!
第21章 命懸於北線(三)
郎中好一陣忙活,又是施針又是餵藥又是艾草煮水擦身,宴溪終於漸漸有了些起色。他一口老氣倒上來,癱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嚴寒直跟著抹汗,大將軍在外一向不大惹事,今日也不知怎了,那人一刀劃下來,他突然瘋了一般沖了上去。現在想想也是後怕,這北線苦寒之地,窮山惡水出刁民,各個都是不要命的主,倘若今兒個再碰上幾個江湖老手,那恐怕就要吃了大虧了。
宴溪這燒退了兩天,期間一直說夢話,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偶爾能聽到蹦出一句父親,一句母親,偶爾說獸皮,離我獸皮遠點…剩下的便是些囈語。待他燒完全退了睜眼的時候,已是年三十。
嚴寒正在一旁守著他,看到他睜眼,用手順了順胸口:「我的將軍誒,您終於醒了。您不知道這幾日把我和郎中嚇成什麼樣,腦袋揣在□□里,就等著上頭來要人頭了。」
「我怎麼了?」宴溪抿了抿唇,嘴唇乾的厲害,生生的疼。嚴寒連忙拿來水,用小勺子舀了一口一口餵他:「您可真是嚇死我們了。大半夜喊了一聲來人,我進帳的時候,您已經燒糊塗了 。叫了郎中來,說您受了傷又招了風,那是極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