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什麼呢?我不會自己跑。」春歸聽青煙這樣說話有點生氣。
「我沒有胡說,你聽我說,我從小長在青樓,什麼苦都受過。我命賤,死不足惜…」
「我生氣了。」春歸眼睛通紅,對青煙說:「我生氣了。你別再說了。」
青煙不再說話,但她說的都是真的,她願拿命護著春歸,正如春歸願拿命護著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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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歸做了一個夢,夢到歐陽客死他鄉。夢裡的歐陽攥著一本書,血滴答滴啊落在地上,濺起來又落下去。她尖叫著醒來,一頭一臉的汗,無論怎麼擦,都不乾淨。
這是怎麼回事?回身去翻看歐陽寫給自己的信,算算日子,應當是二十天以前寫的。他現如今應當走到了鄂州。春歸坐在那裡愣了會兒神,才下了地。
一整日魂不守舍,終於到了晚上,忍不住將夢與薛郎中說了。
薛郎中想了想:「按理說,不會有什麼事,你要是不放心,就找人替你瞧瞧。」
春歸想了想,是了,還是要去瞧瞧。於是第二日找了一個食客,讓他給鏢局捎個話,讓鏢局的人來面鋪一趟。
鏢局的掌柜的常年行走江湖,江湖人稱小飛龍,大概是因著他的鏢隊腳程快,做事穩妥,有飛龍之姿。小飛龍是個十分義氣的人,一聽春歸說讓他幫忙瞧歐陽先生,便把春歸備的銀子推了回來:「都是鎮上的人,歐陽先生還教習過次子,舉手之勞。我們的鏢隊明日就出發,是向京城運送一些貢品,腳程會比歐陽先生快,我們趕上他後帶著他一些進京。如何?」
春歸點點頭:「這樣再好不過,給掌柜的添麻煩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不麻煩。對了,我再多問你一句,荊州,不去了??」小飛龍多少有些遺憾,這三年帶春歸走過的鏢,沒折過一次。這女子心細膽大,於是沉著,福氣又好,每每化險為夷。有她的鏢,小飛龍最稱心。
「不去了,阿婆年歲大了,眼看著要入冬了,面鋪忙不過來。您等明年開春了以後,有合適的鏢我再去如何?」春歸也喜歡與小飛龍他們一起,自在快意。
「那成。荊州的鏢我安排別人去走,等開了春,留一趟好鏢給你。」小飛龍站起身向外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對春歸說:「你家這面鋪魚龍混雜,單我剛剛這一遭,至少發現有幾個臉生的人不對路子。家裡可是來了什麼人?或者惹了什麼事?」
春歸搖搖頭推他出去:「飛龍伯,你快走罷!我這裡能有什麼事!」
待人走了,春歸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醫館門前假意歇息。小飛龍說的沒錯,靜下心來看這熙攘的街巷,果然與往日不同。對面那個賣山果的,就從來沒見過。還有那個算命的瞎子…春歸怕也不怕。怕的是,這些人是奔著誰來的?目的是什麼?這些全然不清楚,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不怕的是,穆宴溪臨走前做了安排。在看他不順眼,他做的事,春歸還是放心。
這樣坐了一會兒回到後院,看到薛仁正坐在那曬太陽。春歸湊上去喚了聲:「薛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