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說, 西線戰事頻發,朝廷宜派一員大將終生駐守,您思慮再三,張士舟再合適不過。既是駐守, 總該在此處安家, 為他覓得一良人,聊表心意。」說完又想了想:「您再看看怎麼說能讓朝廷賜我一處宅子, 再賜點地..」
「你不回京城了?你不是說如果青煙願意, 要帶她回京城嗎?」
「我想了想, 京城也沒什麼好, 整日勾心鬥角。春歸在這呢, 青煙鐵定不願回京城。我呢,在哪兒都是打仗。」說完一屁股坐宴溪邊上:「老大你必須幫我,我跟你十幾年了,還沒給你添過什麼麻煩,就這一次。」
「你爹那怎麼辦?」宴溪想到張士舟的爹, 雖是一個三品京官,但講究多得很,人又很老派,張士舟這麼做他爹那關他也過不了。
「甭管我爹,我不是說了嗎?他兒子多。這些年除了替我領俸祿,信都很少來一封。我成親,他來,我高興,不來,不強求。」
「你想清楚就成。」宴溪拍了拍張士舟肩膀:「沒想到你小子,是塊硬骨頭。」
「我最慫了,是因為遇到真心喜歡的了,不想負人家。再說,我跟老大不一樣,我呢,就是一個校尉,身上沒那麼多擔子。老大不成,老大要成親,那得是天選之人。」張士舟突然想起春歸,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春歸的好,老大能看出來嗎?
宴溪沒接他話茬,起身向書房走,丟給張士舟一句:「過來研墨,給你遞摺子。」
二人這樣一忙活,就要天亮了。眼下是過年,到處其樂融融,宴溪難得賴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身後打了會兒拳,出了一身汗,十分通透,又去浴桶泡了會兒。消磨了大半日,才牽著馬去營地。
剛到營地,便看到張士舟拿了一封信給他:「喏,家書。」
宴溪拆開信一看,母親寫來的。說進宮碰到了清遠公主,閒聊了幾句,清遠公主今年有雲遊的打算,從京城到青丘山。過了年三十就啟程,約麼五月就到。母親還在心中叮囑宴溪,人到了,要好好招待。左右宴溪六月也要回京,不如二人一道。
張士舟看宴溪的臉色青了白,白了青,料想有什麼事。把頭湊過去一看,娘誒,清遠公主要來無鹽鎮?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清遠公主二十了,再不嫁就困難了。說白了,這是皇上、穆老將軍和清遠公主達成共識了,放她出來這麼一趟,搞定大將軍,從此大將軍就是駙馬爺了!
「我怎麼說來著?大將軍要成親,那得是天選之人。您看,天選之人千里追夫了。」張士舟覺得這是好事,大將軍前幾年就動過求娶清遠公主的心思,只是當時有些陰差陽錯。這會兒清遠公主都主動追來了,堂堂公主千里追夫,無非就是給大將軍一個台階下。
宴溪把信收起來,他可以出征躲著成親,但清遠來了,他便躲不了了。不知怎的,覺得心緒煩亂。指了指營帳門對張士舟說:「你出去。」
一上午的悠閒自在全沒了。宴溪心裡憋著一團火,覺得這營帳也不順眼,起身牽了馬奔城裡走。到了醫館下了馬,推了門看到薛郎中在看書,春歸在寫字。她不知怎麼寫的,臉頰上沾了一滴墨,抬著毛筆遲遲沒有落下,不知在想什麼。
他輕輕走過去,看到紙上赫然寫著歐陽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