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樓聽春歸這樣說,心裡泛起一陣暖意。宋為說春歸是世上最暖的女子,宋為沒說謊。他點點頭對春歸說道:「那我先走,明日一早我就去吊嗓子,去山腳的路是向這邊走嗎?」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城門方向。
春歸看他似乎有些迷茫,嘆了口氣道:「你住哪裡?明早我去找你,帶你去山腳,去一次你便記得了,後面不會迷路。」
「那便多謝春歸了。我住在將軍府隔壁的院子。」
「好,我明日去找你。回見啦!」春歸說完撒腿跑進醫館,看到郎中在寫方子,連忙湊過去看,看了半晌,聽到郎中開口問她:「治什麼的?」
春歸想了想:「自然是治痢疾的。」郎中滿意的笑了笑:「我徒兒要出師了。教會徒兒,餓死師父。你出了師以後師父就不給人瞧病了,不來養我。」
「那有何難?」春歸拍了拍自己腰間的鑰匙:「知道這是什麼麼?將軍府的私庫!別說一個師父,就是十個我都養得起!」
阿婆在一旁被她逗笑了:「瞧你那點出息,還沒嫁人呢!人家的私庫怎就成了你的了!」
春歸哼了聲,轉身走了。
第二日春歸早早起身,向將軍府走,還未走到,遠遠見著月小樓身穿一身白色毛皮,手中捧著一個暖爐站在那,像一幅畫。春歸長了這麼些年,沒見過這樣柔美的男子。旺達他們是獵戶,一身彪悍之氣;宴溪和宋為是武將,孔武有力;歐陽先生是書生,彬彬有禮;而月小樓,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
春歸朝他招招手:「走哇!帶你去山腳!」
月小樓快走了幾步,走到春歸身旁:「多謝你春歸,這樣早就起身,沒睡好吧?」
「只比平日早起半個時辰而已。」
「會影響麵館的生意嗎?」
「麵館里有幫忙的人,無礙的。」春歸朝他笑笑,她的笑容真摯而熱忱,月小樓心中又暖了下。宋為果然沒有騙人。
路過麵館,春歸放出了小鹿。初冬的無鹽鎮易起霧,二人一鹿在街巷中走著,像極了一幅幽靜的畫。到了山腳,春歸對月小樓說道:「你在這裡吊嗓子,我帶小鹿去玩。待你吊完嗓子,我來接你回去。明日你就能找見了。」說完朝他擺擺手,帶著小鹿跑了。剛跑了幾步,就聽見後面的人甩開了嗓子:「咦~咦~咦~咦~呀~呀~呀~呀~」,春歸回身看了眼,月小樓的聲音穿過薄霧,直上雲霄,他的手捻成了蘭花指微微抬起,頭向一旁側著,微閉著眼...開口唱的那句春歸聽懂了:此去經年,應是良晨好景虛設。便縱有千鍾風情,更與何人說..
那月小樓唱的悲切,春歸不忍再聽,帶著小鹿跑到很遠的地方,月小樓的聲音偶爾會傳過來,春歸心想:唱戲不易,為了入戲,整個人竟要那樣悲傷。
待春歸回去接他,他已恢復如常,看見春歸對她笑笑:「見笑了,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