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多年,穆老將軍深知皇上已打定了主意,他來這裡,無非是要穆家支持他。起身為皇上倒一杯茶,二人只飲茶不說話,幾十年君臣之間的默契此刻盡顯。待喝過三泡茶後,文華帝站起身,朝穆老將軍擺擺手,轉身走了。
文華帝的轎子離了穆府,慢悠悠抬向永安河。深夜的永安河,此時已是萬籟俱寂。只余河邊幾盞燈籠在微風中輕搖。京城人都道白日的永安河好,河邊亭台樓閣倒映水中,人群往來穿梭如織;京城人也道傍晚的永安河好,華燈初上人間煙火。但文華帝還未登基前,就喜歡這深夜的永安河。那時他在宮外立了宅子,深夜便往這河邊一走一坐,聽聽水聲,看看星星,一宿快的狠。
而今他想起曾經的年少時光,心裡那絲退意愈發明顯。大體是因著沉碧不肯進宮決然離去,大體也是因著清遠不肯信他果斷尋死..這些都說不清,歸根結底,還是覺著自己老了。
他在永安河邊坐了許久,才進了轎,當即拿起筆,下一道聖旨。京城的天要變一變,哪怕自己不做皇帝,也要正一正朝風。
=============================================================================================
文華帝想正朝風之時,宴溪在紫貝遇上一件事。
阿魚不見了。
阿魚前一日還帶他們在紫貝大街小巷轉,已與春歸十分要好。分開之時春歸還送了他一身衣裳,叫他逢年過節時候穿,阿魚開心的抱著衣裳跑了。
第二日春歸和宴溪等在營地外,一直等到快晌午,還不見人。
「去看看吧?」春歸拉著宴溪的手,二人直奔阿魚的家。阿魚的家就在奔魚市走的那條小徑上,一個很大的院子,一間茅草屋。二人推開柵欄進去,院中晾著的魚乾還未收,進到屋內去看,似是經歷了一場打劫,土罐碎了一地。所有的東西都在明面上,春歸送給阿魚的那件衣裳不在。
「去魚市看看罷!」宴溪拉著春歸奔魚市走,到了魚市,發現阿魚的阿買也不見了,原本堆著很多魚貝的攤位空無一物。宴溪眼睛掃了一掃,所有有著箭羽刺青的女子都不見了。
「阿魚興許是隨他阿買去玩了,咱們走罷!」宴溪說完帶著春歸向營地走。他們身後的那道目光還在,似是比平日裡更兇狠。
二人一言不發走回營帳,宴溪對春歸說:「你注意到了嗎?魚市里那些有刺青的女子不見了。」
春歸點點頭:「注意到了。」
「悍匪不會輕易接走家人,除非是要打仗。春歸我問你,若是打仗你怕不怕?」
「自然不怕。」春歸從腰間掏出一小包香粉:「這個我塗在阿魚的新衣服上了,本不想利用他,只是覺著這香氣好聞。沒想到陰差陽錯。興許找只狗來,可以找到他。」
宴溪看著那一小包香粉,猛然把春歸拉進懷裡:「你這女人,到底藏了多少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