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先別生氣,我們有話好好說。」
韓鈺的臉色,明擺著是不想跟你好好說,她別過臉,說:「我就交你個實底兒吧,人我是不會認的,也不會去見她。」
何必呢!這是多大的仇怨,讓你這麼恨蘇妍。
秦屹不放棄,「阿姨,蘇妍也很可憐的,您能想想她嗎?她二十多年了,沒享受過母愛的溫暖,在涇河那樣的環境,成長的艱辛您恐怕也不知吧?」
韓鈺不為所動。
「她真的希望您能去,哪怕不上台,在下面看一眼行。」
「她希望,呵……」這聲冷笑,意味深長,秦屹卻聽得一清二楚。
對於與蘇妍的這份母女情,她十分不屑一顧。
「你現在也有女兒,如果是您的小女兒,放在北方一個小山村撫養長大,恐怕您現在的心情,不會說出不認不見的話吧。」忍著胸腔里的憋悶,秦屹苦口婆心的勸,「蘇妍畢竟是您的女兒,她缺失的也不少,這麼多年十分不易,您替她想想,考慮下。」
韓鈺終於抬起頭,目光里藏著化不開怨憤和憎惡,「我替她考慮?」
許是這話刺激到了韓鈺,秦屹看她咬緊的牙關,帶動兩側的腮微微鼓動,這是人極度憤怒下的反應。
她憤憤然,「別說參加婚禮,我連想起她,都恨得牙根痒痒。」
秦屹面無表情,下句話,讓他更加難以置信。
韓鈺握緊桌角站起,身子微微發顫,她一字一句道:
「別說她活著跟我沒關係,就算死了,我也不想知道,最好早點死。」
「!」秦屹黑眸悠得一暗,「你要不要說話這麼毒!」
他徹底憋不住了,胸口劇烈起伏,看著韓鈺的眼睛,說:「有罪的那個人不是蘇妍,不要遷怒她,你是受害者,她也無辜。」
「她無辜?她和他那個禽獸父親一樣,毀了我一生!他們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韓鈺情緒失控,「如果當時沒把她抱走,我一定掐死她!」
「……」秦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阿姨,請你冷靜點。我來只是希望您參加婚禮的!」
「我冷靜不了!看到你們我就冷靜不了!」韓鈺暴躁的怒吼,四下看看,拿起秦屹帶來的禮盒,狠摔在地上。
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響,精緻的禮盒砸爛,裡面的保養品、滋補品狼藉一片。
韓鈺指著門口,「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看到她,以後別再來了!」
地上的東西零碎的散亂,秦屹被韓鈺連推帶搡的推出門外,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將門嘭的一聲關上。
秦屹站在走廊里,看眼緊閉的門,轉身下樓。
彼時,雨大傾盆,秦屹走進雨中,上車後,靜靜的看著被雨水模糊的車玻璃。
六樓的廚房窗戶內,韓鈺冰冷的目光看著那輛黃色的吉普車。
腦海中塵封許久的記憶,如走馬燈般再現,或痛苦,或恥辱,或艱辛,或酸楚,一層層的剝開皮肉,將裡面最難看的瘡疤暴露在外,懷胎七月,早產分娩,她頂著被人嘲笑的目光,在夾縫中苟且,原本她有大好的前程,就因為當年那樁強。奸案,一切都毀了,這些人帶給她的,除了痛苦,別無其他。
韓鈺突然嘴角淡淡勾起,笑得幸災樂禍,她轉身去衛生間拿把傘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