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一過去,不等問有什麼事,秦謙宇就把倆包往她懷裡一塞:「幫我拿一下,我剛才吃西瓜加喝茶,跑肚了!」說到「跑肚了」三個字的時候,他已經奔著衛生間方向躥出去了好幾米。
張騰用手機叫了車回律所,車到了,他打電話給楚千淼:「千淼,怎麼還沒出來?」
楚千淼看看懷裡的兩個公文包,一個姓秦沒跑了,另一個她仔細看看,也認得,它姓任。
她抱著兩個有名有姓的秦包包和任包包。她覺得秦包包還好,不起眼,放在前台也不擔心。可任包包就嬌氣死了,長得一副不叫人省心的樣子,放在前台不超過一分鐘就得有人對它動歪心思,想辦法要把它拐回家去。所以她覺得不是她不想出去,是不懂事地任包包拉著她不讓她走。
楚千淼告訴張騰:「張律,我現在有點事走不開,要不您先回所里吧?我等下自己走!」
張騰說了聲好,掛斷了電話。
過了一會秦謙宇把肚子跑完回來了。他一邊走過來一邊甩著手上的水。走到楚千淼面前時,他手上的水還沒幹透。他不敢用這麼一雙濕爪子去抓任包包,他只接過了自己的那個公文包。
於是任包包依然動手挾持著楚千淼,不讓她走。
「任總呢?」
楚千淼和秦謙宇幾乎是同時開口問對方。
「哎?任總還沒回來?」秦謙宇納悶地擰著脖子前後左右看,「我剛才在衛生間裡沒瞧見還有人啊,他肯定已經出來了,可他去哪了?」
他掏出手機打電話,問了一番後,掛斷,告訴楚千淼:「嘿!他居然跑出去抽菸去了!走千淼,咱倆也出去吧!」
楚千淼跟著他一起走出飯店大堂。過旋轉門的時候她隨口問了句:「任總也抽菸啊?之前沒見過。」
秦謙宇一臉心疼:「我領導肯定是最近壓力太大了,他都戒菸快兩年了,這兩年他平時從來不抽菸,只有在報材料前夕最緊張最忙的時候才嘬上兩根!」
楚千淼:「……」
她覺得吧這個不叫戒菸,這個只能叫抽得少。
楚千淼和秦謙宇走到外面停車場時,看到任炎正把一截煙放在垃圾箱上的滅煙盒裡彈菸灰。
他站在北京八月天高雲淡的初秋里,身姿清雋,頎長。白襯衫下擺掖在西褲中,西裝外套搭在一隻手臂上,另一隻手夾著煙,吸一口後,送出去彈彈菸灰。
楚千淼第一次看一個男人能把抽菸這件事完成得像個行為藝術。
他每次把煙放進嘴裡,他薄唇間便噴出一團雲,那團雲是友好的,它幫忙半遮住他的眼睛,因而擋住了他眼底的冷淡和犀利。
秦謙宇先撒丫子跑了過去,忘了提走在楚千淼那裡寄存著的任包包。
楚千淼只好跟上去。
他們一過去,任炎就把剩下半截的煙按滅在滅煙盒裡。
「領導,你怎麼跑這抽菸來了?」秦謙宇關心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