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五,所有人都用郵件發了工作周報給他。但楚千淼沒有發。
他一整天都沒有特意提醒她,想看她到底什麼時候能意識到這個問題。
與北京相隔千里的上海,星期五這天,楚千淼一早下樓,經過酒店大堂時和值班服務生微笑打招呼。招呼打完她忽然被叫住。服務生走過來告訴她一件事。
「楚小姐是吧?昨天晚上有位很帥的先生說是您同事,讓我往您房間打過電話,好像是有什麼事,但不久後他在那邊咖啡廳卡座坐了一會兒又退了房。不知道他後來和您溝通過沒有,為了防止漏掉什麼重要事情,我想還是把這件事告知您一下。」
楚千淼:「?」
她聞聲一愣。隨後她問:「請問您,那位先生看起來多大年紀?」
「三十出頭的樣子。」服務生答。
「您還記得他姓什麼嗎?」楚千淼立刻追問。
「記得的!」服務生說,「他辦理入住的時候,我同事接他身份證把他的名字叫成了四聲,他當時還對我同事說,他名字那個字讀二聲,聲同『人言可畏』的任炎。因為他這麼打趣了自己一下,所以我記得特別清。」
楚千淼一時怔在那。
她想他這傢伙,背後還挺能自我打趣的。
人言可畏。那是她曾經背後打趣他又被他抓了個正著的話。當時她都把他給氣笑了。
「人言可畏」這四個字,讓她的心砰通地一跳。被壓制的回憶差一點造反,順勢破土而出。
她按了按胸口,情緒一瞬恢復常態。
她謝過服務生,一邊向酒店外面走,一邊掏出手機給任炎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陣才通。
她叫了聲「任總」,問:「您昨天到過上海嗎?服務生跟我說您找過我,可是任總您怎麼沒打我手機,我沒關機的。任總,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任炎的聲音聽起來冷淡得幾乎有點疏離:「沒什麼特別事,只是想問問你項目上的情況。但臨時有事就回了北京。」
楚千淼心裡說著您老可真能折騰,嘴巴上卻是一副畢恭畢敬:「那我現在給您說說這邊的項目情況?」
任炎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然後說:「撿重點說,剩下的細枝末節,等我過兩天去上海你再當面匯報。」
他的聲音一板一眼。
楚千淼立刻講了幾個重點情況。任炎表示這幾點要她繼續跟進後,沒再說別的什麼,掛斷了電話。
陶冶院線離酒店不遠,楚千淼走路過去。她在路上一邊走一邊呼吸著上海冬晨清涼的冷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