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遠怔了下,抬手摸摸臉頰。他怎麼忘了這個。
谷妙語看著他,說:“邵遠啊,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我猜你今天也和你父母不惜以脫離關係相博。可是那是你的父母,你真的能跟他們脫離關係嗎?你做了如此大的犧牲跟我在一起,這份壓力,我扛不起。說到底,是我們兩家之間的差異太大了,而你,你還沒有能力調和這個差異。我可以不在乎別人說我和你在一起是攀龍附鳳,可我的父母呢?因為我而連累他們也被指手畫腳,這我也能不在乎嗎?我可以誠實地告訴你,沒錯我也喜歡你,但我對你的喜歡不足以強烈到能夠放下尊嚴。”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笑:“所以,邵遠啊,不如……放棄吧。”
邵遠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震斷了他的傷心。他接起電話,母親用一種痛徹心扉的聲音語調告訴他:他終於把他父親氣得犯了病,現在正在ICU里搶救,他滿意了嗎?還要和那個禍害人的女人在一起嗎?
董蘭的兩句質問結束,通話被戛然掛斷。
邵遠握著手機愣在那。
谷妙語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六神無主。她心裡發疼,為他也為他的糾結。
她告訴邵遠:“快去醫院吧,你父親沒事你才有精力去想喜歡我的事。萬一你父親有事,我總有一天會在你心裡變成罪人。”
她最後對邵遠說:“你快走了吧?你走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提前祝你一切安好吧。”
谷妙語轉身走進樓洞。她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叫邵遠看出她其實渾身都在難過得發抖,連牙齒都在打寒顫。
進了樓道關了門,她一下卸了力。她軟軟地靠在門上,透過一小方玻璃向外看。
邵遠的身體彎出了一個極度難過的弧度。他彎著腰捶著胸口,大口喘氣。
而後他做了決定。
他打電話給他的母親,問清父親住院的地址。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樓道口,轉身離開。
谷妙語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她軟軟地蹲下去。
地上馬上濕了一個圈又一個圈。
她很久沒有哭過了,不管多難過,她都能把眼淚從眼眶中忍回去。
可是今天她的淚說什麼都忍不回去,一滴一滴地滾出眼眶,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她哭的一點聲息都沒有,全世界都在她的眼淚里失了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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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遠站在首都機場,準備過安檢。
父母都來送他了。父親在ICU里住了一個星期轉到了普通病房,今天和大夫請了半天假,專程來機場送他。
他其實有種感覺,父親可能不需要住一個星期的ICU的。
他站在機場裡到處環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