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逛下去,腳步越來越急。
第一間,牆壁是白色的;
第二間,粉紅色;
第三間,水藍色;
第四件,橘紅色……
為什麼會這樣?這各種各樣顏色的房間,這些不都是她夢寐以求的嗎?可他怎麼會知道?
除此之外,每個裝飾、每處細節、每道擺設,她都那樣的熟悉,因為所有布置竟然通通都是她所喜好的!
她飽含驚訝地望著張一迪,興奮而緊張地問:“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的裝飾擺設通通都是我夢想好久想要擁有的?!”
張一迪看著她,很溫柔、很溫柔地微笑,“因為,所有一切的布置,都是為你!”
她恐怕是忘記了,可他還牢牢記得,在他們喝完酒那個夜晚,她坐在他身邊,忽閃忽閃地眨著她那雙已經有些醉、有些朦朧的大眼睛,拉著他手臂不停和他說話。
那時他腦子裡閃過一句詩:大珠小珠落玉盤。
她清清脆脆中又帶著點酒香甜膩地聲音,如同一粒粒珍珠掉落在玉盤上,一聲聲撞進他耳中,一下下闖進他心裡。
她告訴他,她想有個房子大大的家,房間的牆壁要粉刷成不同顏色:一間刷成純白色,一間刷成粉紅色,一間刷成水藍色,一間刷成橘紅色。
白色那間用來生氣時冷靜自己。
粉紅色那間留給將來粉嫩嫩的小寶寶。
水藍色那間留著邀請朋友們來開舞會。
橘紅色那間,就用來和他時時重溫戀愛的感覺……
他把她的每一句話、她的每一個願望,通通都牢記在心底,分分秒秒不曾忘記過。
卓燕深深動容。
她望著張一迪,嘆息一樣地低聲呢噥,“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你搞得我會……會心疼你!也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他眼底因她那句“心疼”而綻出極炫的光芒。
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往另外一個房間走。
“去參觀一下,我的書房吧!”
走近張一迪書房的剎那,卓燕心底的震撼與吃驚比剛剛在外面時更深更重。
牆壁上掛著無數景致極美的照片。
那些照片中的景物,她是那樣的熟悉。
她站到其中一張照片跟前。
那是一間她再熟悉不過的教室;在那裡,她和他曾經一同度過大一時的英語課。
她抬手輕輕撫摸著照片,回頭問他:“都是什麼時候照的?真好看!”
他走過來,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把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回來之後,我去了學校,把我心中每一處忘不掉的記憶用這種方式重新捕捉回來。”
他帶著她,指尖在每張照片上遊走過。
在每一張照片的停頓時間裡,他都會娓娓地講許多事qíng給她聽,在她的感動與震撼中,帶著她一起涌回向他們那曾經絢爛耀眼的青chūn年華。
第一張照片:這是我和一個女孩我們曾經一起上英語課的教室。
那天,我剛走進教室,一個女孩子就冒冒失失衝上來截住我。
本來我對別人有所承諾,在大學裡我不會接近女生。
可是那天那女孩看起來不修邊幅得很,實在沒什麼可擔心的。
於是那天,我沒有一下子冷淡拒絕她。
她很有意思,截住我之後見我不說話,居然想到用一隻筐來做誘餌。
其實那時我已經忘記關於竹筐的事qíng了,只是她開出的條件真的很與眾不同,我覺得很有意思。反正無聊,所以當她對我提出想我到後面去坐的要求時,我答應了。
只是我沒想到,原來找我的並不是她,她只是在為她的好朋友忙活著。
那時我心裡有點不痛快。我覺得她在賣弄yù擒故縱地小伎倆。
明明是自己有心,卻偏裝成是幫朋友的忙來接近我,這樣的例子我見過太多了。
所以那時,我心裡有一種很不屑地戲謔,我在等著看那女孩到底能若無其事地假裝到什麼時候。
等下了課,大家都往宿舍走。
很巧,那女孩和她宿舍的人就走在我前面。
等我們都走到宿舍樓下的空地時,我抬頭往上看了看,然後我忽然想起那隻筐是怎麼回事了——那天那女孩從樓上用繩子吊著竹筐從樓下往樓上運書的場景在我腦子裡完整地浮現出來。
我還想起來那天我的確曾問過一句,那隻筐是從哪裡找到的;那女孩回答我,是買很便宜的國光蘋果附贈的。
想起這件事之後,我更覺得這女孩有意思了。
我開始有些注意她。
漸漸也開始相信,那女孩她是真的對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她是真的在幫同宿舍的姐妹接近我,她並不是在耍什麼心機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