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想,他就等著看,看她究竟能沉住氣到什麼時候才來和他說話。
……
說不上為什麼,從那次之後,他不知不覺的開始注意她。越注意越覺得她是個挺特別的女孩子。白白嫩嫩的樣子,又愛笑又活潑。他不知道她在哪個學校讀書。反正不在他的學校就是了,因為上學時,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她。
她和他住在一個大院。她有時扎著一條馬尾辮,有時梳著很順的披肩發。她天天都高高興興的,見誰都會開口打招呼問聲好,不笑不說話,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說不出的嬌憨喜氣。
……
與她的第二次接觸,和第一次比較起來,他覺得更加別具新意。
他正要回家,路過大院外的一個燒烤小攤鋪時看到了她。她居然正在幫攤主夫婦串著菜串。
他想了想後,找了張空桌坐下,叫了瓶啤酒,叫了些ròu串。看著她的身影,小小遲疑一下,又再叫了兩串菜串。
他看到她在攤主夫婦身後忙碌的切著白菜,把菜葉切小,把菜幫切成梗,然後用菜葉裹住菜梗,找來事先切好的gān豆腐皮將它們捲住,再用竹籤從中間串過去,如此四次後,竹籤上便串好了四個jīng致的小菜卷。這就是一串穿好了的菜串了。
她將串好的菜串笑眯眯遞給攤主夫婦。攤主妻子接過來時,不斷對她道謝。攤子前等ròu串菜串的人很多,幾乎有些讓人忙不過來。烤好之後,她幫攤主夫婦把串子們端到他面前。他想,好了,你的機會來了,來告訴我你想怎麼樣吧!
結果讓他意外的是,她依然連正眼瞄他一下都沒瞄,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匆匆的回去繼續串著菜串。
他有些愕然。這女孩究竟要多深的城府,才能在想勾搭他引他注意的前提下,做到對他視而不見呢?
帶著疑惑,他坐在那裡,慢慢的吃,慢慢的喝。吃沒再要。然後她會給他端來。她仍不看他。他就再慢慢吃慢慢耗。好吧,他承認,他的確是想看看,究竟誰的耐xing更好,究竟誰能沉得住最後一口氣!
可直到他把大部分客人耗走、攤鋪里已經只剩下零星幾個人時,她卻依然沉得住氣。他覺得自己吃得都快要吐出來了。
她又串了幾串菜串去烤。烤好之後從口袋裡掏出錢來遞給攤主夫婦。攤主妻子說什麼也不要,一邊推搡一邊說:“這哪成啊!你說你好心義務幫我串菜串,串完輪到你自己吃我還收你錢,這不成不成,絕對不成!”
她笑嘻嘻的把錢塞進她圍裙前的口袋:“阿姨,你們剛到A市,租個小門面做買賣也不容易,況且還要攻個大學生念書呢!這錢你就收了吧,等以後發達了,你們家改成帶星的豪華大飯店,我再來胡吃海塞做霸王食客好了!”
攤主夫婦最後沒能拗過她,到底收下了錢。她提著菜串一步跟著一步美滋滋的走了。從頭到尾,沒瞧過他一眼。
付錢的時候,他忍不住跟攤主夫婦多嘴打聽著:“剛才幫你們串菜串的女孩子是誰啊?”
攤主夫婦笑起來。攤主說:“說實話,我們也剛認識沒幾天。她天天到這來買菜串。今天正好趕上我們客多,菜串又賣光了得現串,我告訴她要不怕麻煩就晚點再來一次,等人少了以後我們現串。這姑娘也不含糊,自告奮勇要自己串。我們一聽也倒是省事,就由她去了。結果她一來買菜串以後,也不知道怎麼的,來買菜串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啊就變成她幫我們串菜串賣給大夥了!”
攤主妻子跟著補充:“這姑娘真是又有意思又招人喜歡!她可不禁誇了,一誇她她就使勁幫你gān活!我只說了句她切菜切得齊整,她就卯足勁甩開膀子幫我串菜串,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就著攤主夫婦倆的慡朗笑聲,他心裡有些微微一動的感覺。這女孩還真是,怪特別的。
……
每次回想起和她的第三次接觸,連一向耍酷不隨便笑的他都會忍不住覺得好笑。
那天他看見她時,她正蹲在大院外的露天小市場裡,面前擺著一大攤的菜。她嘴裡井然有序的吆喝著,huáng瓜多少錢一斤,白菜多少錢一斤,土豆豆角茄子各多少錢一斤。
他好笑的想,她真是功能qiáng大。又能話癆,又會幫人串菜串,現在連賣菜都會了。
他走過去,蹲在地上挑菜。她笑眯了眼睛看著他,對他話癆jīng似的介紹著每樣菜的價格。身邊又蹲下一位阿姨。那位阿姨一蹲下就兇巴巴的說:“蘇雅!你怎麼跑這賣菜來了!我不是讓你下樓給我買醬油嗎!家裡那鍋紅燒ròu,就讓你給壞了!”
她一拍額頭,大叫一聲:“哎糟糕!媽我忘了!我來了之後,這不看見賣菜的蘇姥姥了嘛!她著急去接孫子放學,攤子又沒人幫著看,我一合計好歹我們是本家一場,我就說……我幫蘇姥姥看攤子好了……”她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幾乎已經可憐兮兮的。
他抬起頭去看她。心裡不禁動了一動。她臉上那副無辜的小模樣,越看越讓人覺得有趣。
她媽媽一直沒住嘴的在教訓她,已經從打醬油的問題說到了隱形眼鏡上去:“……隱形眼鏡摘了也不收好,我出來的時候,看見一隻在飯桌上,一隻在鞋柜上,十萬八千里的隔著,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摘的!”
他總算知道,她的話癆遺傳自哪裡。
她討好的嘻嘻的笑:“你不是預約王叔叔要給我做手術了嘛!等手術之後,我就是一對火眼金睛了!還要眼鏡gān嘛?咱不管它們,它們愛哪去哪去唄!”(小注釋一下:前文提到過蘇雅眼神天生5.0;現已經修改為是矯正後的5.0。話癆作者退散……)
她媽媽一臉的又好氣又好笑,又想嚴肅又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