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如何自詡雙腿修長,只倒動了幾步就被寧軒輕鬆追上並一把揪住。男女差異總是這麼亘古可悲的存在著。順著他扣在我肩膀上的手爪子,沿著他的胳膊往他ròu身上一路看過去,我不禁有些薄怒。
其實我們兩副軀gān間還有很寬闊的一段距離。其實如果他的胳膊和我一樣長,他未必抓得到我。奈何今天和我賽跑的不是guī而是只靈長類大猩猩。
我扭著肩膀企圖甩掉那隻黏人的爪子,卻不管怎麼扭動,那爪子就像長在我肩頭的第三隻手一樣,說什麼都揮之不去。
我嗔怒:“寧軒你給我鬆手!”
寧軒拿我的話當耳邊風。
我低吼:“你快鬆開!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注意點影響啊!我是你老師呢!”
寧軒嘴角一歪,嗤嗤一笑:“人來人往?這路段這時間,好像就咱們兩個。還有,”他腦袋一下湊近到我面前,好看的大臉在黑暗中倏然放大,我的眼球受不了這樣突來的視覺刺激,我想我的瞳孔一定在急遽收縮。寧軒湊近我,嘴角凝著yīn測測的笑,yīn陽怪氣的說:“你看你哪點像老師!”
我怒我不服!我哪點不像老師?!出於本能立刻反擊:“呸!你還哪裡都不像學生呢!”
寧軒一下變得無比快樂,看著我,極其禍國殃民的笑著,點頭說:“恩!正好,你不像老師,我不像學生,我們在一起完全沒有問題!”
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抬槓抬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真不知道今天出門的時候帶沒帶腦子。
想想,我不能再跟這禍害糾纏下去了,於是很正色的說:“寧軒,你鬆手,我得回家了。有什麼事咱明天到學校再說。”
寧軒收了笑,一挑眉毛。滿天的星星月亮,滿地的路燈街燈,互相jiāo錯出千絲萬縷的光輝,它們在暗黑的夜中恣意穿梭著。小妖孽這一挑眉,竟彷佛折彎了無數道光輝在他面頰上一樣,從此夜裡最放光華的,竟變成了他。
他僵著一張妖孽的臉,不鬆手,不眨眼,沒表qíng,看著我,冷冷說:“蘇雅,你別跟我擺你是老師的譜成嗎?我剛認識你那會,你連菜……你連男廁所都闖了,你拿什麼在我面前正你那所謂師長的威嚴?”
我很憤怒他對我職業身份有所質疑。我決心無論如何要bào力報復他一下。考慮到他上盤穩健,我無機可乘,gān脆的一咬牙一狠心,我決定攻他下盤。
二話不說,把腿屈膝往高一抬。寧軒下意識的躬身向後一閃。手卻沒鬆開依然扣在我肩膀上。我看著他的防禦動作不禁想笑。以為我要用膝蓋去頂他家小弟弟?呸!蘇老師的偉大智慧怎麼可能讓你看穿!
我把腳用力往下一踏,狠狠跺在寧軒的腳面上。
寧軒“嘶”的一聲吸了口涼氣,雙眼迸she出禽shòu一樣的惡光,對我吼道:“蘇雅!你瘋了吧!”
我揚著下巴反駁他:“怎麼?不踢你想的那裡,就是瘋了?那我踢好了!”作勢抬腿,擺出攻擊要害的準備動作。
寧軒這回的動作有點亂,既要躬身防禦我nüè他兄弟,又要跳腳躲閃我高深莫測的落腳點。他一直死繃著扮老成的臉,在這一刻竟然微微現出一絲忙亂。我看著他,沒來由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種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的感覺。
糟。好像心跳得有點快。絕對不能再糾纏下去了。再纏下去,指不定我和他誰的晚節終將不保!
趁著寧軒忙著防禦,我得空終於甩脫他的手爪子。我自橫刀對他笑豪邁的說了句“拜拜”扭身便要走。
寧軒第一千零一次拉住我。我哀嘆出聲。我們倆之間就這麼有猴子粑粑嗎?一見了面就難解難分的!
我沒好氣的問:“寧軒,你到底要gān嘛?”呼出口氣,平復下qíng緒,接著說:“你鬆手,我得回家了。”
寧軒沒出聲,臉上也沒有任何表qíng,眼底卻氤氳著一種熱切和期盼的光芒。他鬆開握著我的手,叫了我一聲:“蘇雅,”他的聲音淡淡的,卻有一股越淡越叫人無法拒絕的魔力一般,“陪我喝會兒酒吧。今天是我生日!”
我整個人一呆,心中大叫一聲:完了,栽了!
……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非常感xing的人。雖然蕭蕭管我直接叫神經質人來瘋和大魔怔。
平時最怕人家跟我說:蘇雅,你怎樣怎樣好嗎?今天,是我生日。
我覺得生日對於一個人來說,是最最神聖和重要的。我曾經對蕭蕭說,如果你出生那一年沒有你生日這一天,世界上又怎麼會有一個你存在呢?所以說,生日真的很重要。
蕭蕭當時對我很鄙夷。她懷疑我被便秘中的芙蓉奶奶附體了。
寧軒對我說:“蘇雅,陪我喝會兒酒吧,今天是我生日。”
他說完我就知道,完了,軟肋被擒到了,我栽了。
……
嘆口氣,收起要走的姿態,我對寧軒笑了笑,獻上祝福:“生日快樂!”
寧軒那張面無表qíng的臉,在聽完我的祝福以後,依然還是沒笑沒動的面無表qíng著,只是整張臉給人的感覺忽然變得十分靈動起來,我幾乎立刻想到流光溢彩這個詞。
心中有些小小的虛榮。這個漂亮的大男孩,他的qíng緒,竟然可以被我的一句話所左右。
而我竟為這個暗暗感到沾沾自喜並病態快樂。我沒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