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推開寧軒,轉身要走,結果我腦子暈眩,雙腿虛浮,腳步踉蹌間,身軀差點趴倒在地上。
我想我這兩步,走得一定醜態百出。
寧軒及時的一把扶住我。我掙扎:“鬆手!”
他死抓著我不放,帶著點怒氣的吼我:“你都醉成這樣了,還在鬧什麼彆扭!你究竟要gān嘛!”
他吼我我也吼他:“gān嘛都不用你管!你給我鬆手!我是你老師!你給我注意點影響!”其實話說到這,冠冕堂皇的結束多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嘴巴和心全都不受控制起來,在那一句後,我竟又怨氣衝天的吼了這麼一句:“你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你還來管我gān嘛,趕緊陪你女朋友去!”
事後清醒時,每當回想起這句話,我都會忍不住身心抽搐,bào汗不已。
這話吼得,實在是矯qíng里透著撒嬌,撒嬌中帶著嗔嗲,嗔嗲中透露著酸氣。這話其實就相當於在說:你不是喜歡我嗎,可你怎麼去找女朋友了呀!
=_=|||汗啊……
其實只要是女人,又有誰不是帶著一份虛榮自私的。想一個男人永遠對自己好,但是又不接受他,而當他有了別人時,又會覺得難過,可也不是因為喜歡他而難過,只是為著少了一份被異xing喜歡的虛榮而失落。
然而我自己非常確定,我對寧軒的這份難過,絕不僅止於少了一份被愛的虛榮而失落。我是真的因為嫉妒,失去,和無法擁有,而心痛著。
……
我對寧軒說:“你鬆開我!你不是有女朋友嗎,去找你女朋友去!”
寧軒不但沒有鬆手,反而一把將我抱緊在懷裡。一句話不說,任我扭動,他就那樣緊緊的抱著我。
我天生就是極富鬧人才華的主。我沒有就此安靜下來。想到這個懷抱,這幾天以來,一直為那個上廁所不帶紙的姑娘敞開著,我心裡就躥出一股邪邪酸酸的怨氣。我被他抱在懷裡,手臂繞在他身後,狠狠捶打他的背,複讀機一樣的叫喚著:“你給我走!快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
我那“不想看見你”幾個字,似乎傷到了寧軒。他鬆開我,真的扭頭走了。
他走了,我的能耐也沒了。搖搖晃晃的蹭出酒吧,被室外的小風清涼涼一chuī,腦子裡左邊球的麵粉和右半球的水開始轟隆隆的攪拌在一起成了漿糊。
我蹭到牆邊,蹲下,然後開始大哭。
讓他走他就真的走了。他怎麼就真的走了呢!
越想越難過,眼淚像沒擰緊的水龍頭似的,一顆接一顆的從眼睛裡滾出來,一下又一下的砸落在地上。
心裡一絞一絞的疼。
正哭得像馬上就要斷氣的時候,一雙看起來最小也有四十幾碼的大鞋豁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的眼珠子被淚水泡得根本看不清東西,為了證明那兩隻腳不是幻影,我一邊哭一邊伸出手去捅了捅那兩隻腳的腳面。然後確定ròu呼呼的,是真的,沒看錯。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我抬起頭,淚眼模糊間,看到一張正臭美得冒泡的大臉。
我呆呆的蹲在地上,仰視著那張臉。這樣的姿勢,幾乎已經有如膜拜。
那個去而復返的人對我伸出手臂,攤開掌心;我呆呆的把自己的手jiāo到裡面。他握住我的手,將我一把拉起,帶進懷裡抱緊。
這次我沒有掙扎,乖乖枕在他胸前,老實得一動不動。再動,怕他又走。然後,再也不肯回頭。
……
寧軒抱著我,手臂的力道越來越緊,幾乎將我箍得快要上不來氣。他貼在我耳邊輕聲問我:“你不是讓我走嗎?我走了,你為什麼一個人蹲在這裡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帶著幾分醉幾分醒,又或者是gān脆在借酒壯膽憑酒裝瘋。我顧左右言其他,說:“你不是還說過你大學沒畢業嗎,那你不應該是大學生嗎,可怎麼轉身就成了高中生呢!”
說到最後,語氣中的嗔嗲幾乎連我自己都要作嘔了。
偏偏寧軒像是受用得要死:“你問我大學畢業了嗎;我說沒有。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大學生。我連高中都沒畢業,大學自然更沒畢業了。我這麼答,哪裡錯了?是你自己有認知誤區!”
我不依了。到頭來竟然全成了我自己搞出來的誤會了!我抬手捶打寧軒的背:“為什麼你才只有十八歲啊!”聲音中的yù求不滿幾乎能讓聞者傷胃聽者損肺。
寧軒把我的腦袋從懷裡挖出來,雙手捧在我臉頰兩側,看著我,忍不住笑的說:“你看看你!你倒是二十有一了,可是心理還是這麼不成熟。我雖然十八,可是心理醫生為我測試過,我的心理年齡已經二十五歲都不止了。你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哭的像只大花貓,醜死了!”
我聽他說我醜死了,怒從心頭生,再次犯起混來,推著他直叫喚:“是!我丑!你女朋友好看啊,你找她去!走走,你快走!你找你的女朋友去,我也找我的男朋友去!”
我作勢要走。寧軒這次脾氣好到爆,竟然罵不還口趕不鬆手,拖住我大聲說:“田婉兒不是我女朋友!我沒有女朋友!”
我恨!最恨到了這時候推卸之前和別的女人種種的男人!
我熊吼:“她不是你女朋友,你跟她天天混在一起,你當我傻是不是!你走,快走,找你女朋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