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和寧軒,我們兩個人走在那條分手的街上,誰也不曾回頭過的。
可是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我自己狠得下心,就把別人想得也和我一樣狠得下心。可其實事實並非如此。顯然的,寧軒不僅回了頭,他甚至還走回到原地去!
那時應該是怎樣一番qíng景?
他停下腳步,慢慢回頭,看著漸漸遠離著的我的背影,心中期待我也能夠像他一樣的回頭;可是我沒有,一直沒有。我始終在決然的向前邁著步子,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從頭到尾,不曾回頭。
帶著失望與傷懷,他失魂落魄的走回到我們不歡而散的地方,一個人孤零零的、心痛又難過的站在那裡,孤獨憑弔之前爭吵的一幕。
他的心一定很疼很疼,他的兩條眉毛一定緊緊的擰在一起,他的眼睛裡一定盛滿淚水卻又倔qiáng的不肯流下,他的嘴唇一定在微微顫抖著叫著我的名字。
他一定在說:蘇雅,蘇雅,你回頭吧,回頭吧!
可是我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只是一直一直的向前走著,以為他會和我一樣,從頭到尾,誰都沒有回頭。
我也想回頭,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回頭。
最後,我的背影終于越來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不見。而那個孤單的身影慢慢蹲下去,從地上默默撿起那些跌散了的手機殘骸,顫抖收好,惆悵而落寞的轉身離去。
一想到如上場景的發生,我的眼睛裡,湧進去的就好像不再是淚,而是從心裡滴出來的血。
胸口又悶又痛,像被重錘狠狠敲過,像被巨石用力碾過。彷佛在這一刻,生命於我只不過是一副會呼吸的軀殼,而我的靈魂,早已經痛到失去知覺,在麻木和窒息中,回望過去,淚雨滂沱。
即便我那樣的傷了寧軒,他還是沒捨得把我從他心裡丟棄掉;儘管我如此的負他,他還是修好手機將我的照片保存下來,哪怕經過這麼多年我的杳無音信,哪怕再深qíng痴qíng的男子也早該移qíng別戀,哪怕對我他已分不清究竟是愛多些還是恨多些,可他終歸是沒捨得將我從他心底里抹去。
他居然將我的照片一直存在手機里。他居然這樣的折磨他自己!
恍然中,我聽到安比叫我:“蘇雅,你沒事吧?”
我看向她的臉,把焦距從茫然的冥思中調回到陽光普照的現實里。可視線依然模糊。安比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上,我竟怎麼也看不清那對眼睛到底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
安比說:“蘇雅,看你這點出息!我還沒開始發問去探尋你那點往事呢,你至於哭得就跟腎炎犯了似的嗎!水崩了一樣!”
我從包里翻出面巾紙,胡亂的抹著臉,又擤了擤鼻涕,不甘的嘟囔著:“可我這是淚崩,不是尿崩,扯不到腎上去,謝謝!”
安比不置可否:“對你來說沒區別,況且大範疇來說都是水崩!”不等我還嘴,她緊著又說:“哭都堵不住你的嘴!都腎炎了還一句虧都不吃呢!真受不了你!”
我的眼淚差點又讓她給bī出來!我冤不冤,無端端的被她在臉上硬給移植了個排尿系統的生殖器官,然後嘴巴上還一句話都不讓說,她憑什麼那麼huáng世仁!怎麼就這麼把我當白毛女!
我說:“安比,你夠狠的,我都這樣了,你還刺激我!”
安比說:“蘇雅,其實我是為你好,我這叫崩潰療法,就是讓你疼到極致,這樣以後你就再也不會疼了!”
我沒好氣的說:“呸!崩潰你個頭!那要這麼說,餓到極致還都不知道餓了再也不用吃飯了呢!你試試,幾天就餓死你!”
安比忽然嘻嘻笑起來:“這狀態,不錯不錯!我啊,最不會用軟話安慰掉眼淚的人。我覺得每個人的眼淚都很賤,你越勸,淚疙瘩就越掉得勤奮。所以遇到誰哭,我不勸,我都採用刺激的手段去給他療傷。以毒攻毒,效果不錯,百試百靈。看,你這不是絕地復活又來jīng神了嗎!”
看著安比,聽著她的話,我心裡,悄然之間,變得很溫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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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比無比凝重的看著我:“蘇雅,做人可得講誠信!”
我點點頭:“好,我既然答應你會告訴你那些我之前的事,就一定做到有問必答。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能學給除我之外的第三個人聽!不然的話你就便秘一輩子生生世世長痤瘡!”
安比一臉恨意:“蘇雅,你丫比我還缺德!成,不說就不說,我們搞qíng報的人都是有職業道德cao守的,你就算不囑咐我,我的專業cao守也會讓我時刻保持守口如瓶!”
聽到一個八卦愛好者大言不慚的說她為人一點都不三八,我覺得我很崩潰。我說:“安比,我不信你,你的cao守和我的眼淚一樣賤。你還是給我立個毒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