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兩個人之中,還有一個可以得到幸福,寧軒,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一下午我魂不守舍的坐在座位上,什麼也gān不進去。中午一起去過川外川的人,分批分次的都找茬來到我面前,bī我睜開假寐的眼,讓我看看他們多可憐。他們各以一番別樣的三八風qíng對我jian笑說恭喜。我qiáng擠出笑容一一謝過。
好不容易耳根清淨一下,手機又開始叫喚起來。我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那串錯亂的很熟悉、有如來自天外的數字。
接通後,我對著話筒說:“蕭蕭大奶奶,您老人家最近安好?”
蕭蕭的大洋彼岸哈哈大笑:“蘇雅,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要給我老公的孩子當媽了!啊哈哈哈哈!”
我讓蕭蕭笑的有點迷糊。我疑惑的問:“蕭蕭,你老公在外邊有私生子?”遇上這種衰事,怎麼她還這麼開心,瘋了嗎····
蕭蕭噴我:“滾蛋!我是說我懷孕了!”
我很汗。但是是在替蕭蕭汗。既然是自己本人懷孕,那就直接說“我要當媽”不就好了,英語說的時間久了,長期語序錯亂,人的邏輯思維果然容易出現問題。
我祝賀她:“蕭蕭,恭喜你!”
蕭蕭說:“蘇雅,從今天以後,我老公就不讓我打手機了,他說怕輻she到寶寶。在全面戒嚴之前,你知道嗎,我是在冒著離婚的危險給你電話啊!感動不感動?肯定感動!那個我問你啊,你最近怎麼樣了,我是在問你感qíng方面。”
蕭蕭媽媽永遠這麼嘮叨、熱心、直接和一針見血。我說:“我可能快要結婚了吧,和卓浩。”
蕭蕭在地球那邊先是“哦!”了一聲,接著又是“啊?”的一聲,像是一開始根本沒反應過來我說什麼,等反應過來了,就特別吃驚。
蕭蕭“哦!”“啊?”了一番之後對我說:“怎麼會是他,那寧·····那個人呢,你放下了?蘇雅,你這事,定了嗎?”
我說:“應該是定了,婚紗照都拍好了。”
蕭蕭好幾秒都沒有說話。再開口時,她顯得有些語重心長:“蘇雅啊蘇雅,你這事真讓我有點意外。寧軒不是回國了嗎?我還以為你們有機會再續前緣。可沒想到你一出手竟是選了和卓浩死灰復燃。反正吧,不管你選了誰,以後將和誰生活在一起,我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你能過的快樂幸福!蘇雅,記住,一定要讓自己快樂幸福!”
我有些要熱淚盈眶的趨勢。我說:“蕭蕭,姐謝謝你!姐以前說的那些話永遠算數:以後有你gān姥姥給你gān媽的一口餅,就有你gān媽給你的一口粥!”
話筒里傳來蕭蕭一聲怒吼:“滾!”同時似乎還伴隨著一些肢體糾纏和撕扯掙扎的聲音。
一會兒之後,話筒里傳來蕭蕭老公的聲音:“蘇雅抱歉,為了孩子著想從現在開始我要禁止她使用手機!”
我表示理解,送上祝福,又寒暄兩句後,收了線。
一遍悄悄回味著蕭蕭老公對她的寵,一遍默默欣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溫馨幸福。
這種發自內心的幸福感,此後的歲月中我想我也只能回到六年前的記憶里去尋找了吧。
下了班我一個人先往影樓走著。卓浩給我打電話說要處理一些事qíng,會晚一些,就不來接我下班了,等下直接趕到影樓去。
一路上說不清為什麼,我有點心神恍惚和微微的不安。不知不覺走到影樓門口,一抬頭,居然看到我和卓浩的一幅巨大婚紗照正大喇喇的陳列在落地玻璃後面。
難怪小田說照片上那人不像我,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像。可是話說回來,這個世界上,上妝卸妝差不離的女人,又去哪裡找呢。
照片上卓浩堪稱相貌堂堂玉樹臨風。我勉qiáng算是香肩細頸小家碧玉。卓浩笑的很開心。我也在笑。不過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得出,在我笑容的背後,是一個已經不知道如何快樂的可憐靈魂。
嘆口氣,我推開門走進影樓。取了照片後我又立刻出來。裡面幽閉的空間,讓我覺得胸口發悶,壓抑無比。
我靠在門口的牆壁上等卓浩過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似乎有兩道視線正從不知道的某處放she出來,逡巡在我身上。
憑著感覺尋過去,我竟看到了寧軒。
他就站在對面街角的地方。我的眼睛做過矯正手術,因此視力很好。我看到他腳邊有無數隻菸頭。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道他此刻看著的,究竟是我,還是我身邊那幅巨大的婚紗照。
再看一眼他腳邊那些菸頭的龐大數量,我不禁有了他已經站在那裡一整個下午的大膽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