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自己對他儘量微笑,“我都知道了!”她淡淡地說,仿佛這事實真相併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傷害似的,“你是和他們打賭才找我的!你也有女朋友!”
她的話,她的態度,她的笑容,全都令他無比懊惱。
他一拳打在牆上。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我以前的舞伴!她只是自己覺得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信我,小可!”他捧住她臉頰急切地告訴她。
付小可真的笑起來。
“許松,問題不在她是誰上,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和我沒有關係。問題是,一切只是一個賭,一個謊,一個不真實的錯誤!”
她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堅持而決絕。
他一根根又握回去,偏執而急切。
付小可用力推他,“許松,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裡是教室,等下會有人來,你鬆開!我們,該到此為止了!”
許松不聽,怎樣都不鬆手。
付小可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她瞪著許松,一字字問:“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呢?”有淚水終於順著眼角流下來,流過她的鼻翼,流進她的嘴裡。
他好像能一起品到那淚水的滋味,因為他嘗到了滿腔滿腹的苦澀。
“你鬆開我!”她又對他說;他卻依然不肯。
她終於爆發了,狠狠的推他,大聲地叫出來:“許松!你不能這麼欺負人!你鬆開我!鬆開!!!”
她流著眼淚大聲地叫。
有人打開教室的門,看到他們,怔怔立在門口,不知道究竟該進還是該出。
付小可不顧一切推開他,頭也不回拼命向外跑。
淚水滑落在身後,心痛得像是碎掉了。
她再也沒有力氣掩飾悲傷,他終於還是把她所有的堅qiáng偽裝都輕而易舉地擊破了。
9
付小可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裡一切是那麼完美,夢醒後的現實卻那樣醜陋不堪。
她告誡自己,也qiáng迫自己,忘掉許松,她跟自己說,只要忘掉他,自己就不會再痛了。
從那次以後,許松沒有再來找她。
她想或者他只是覺得騙了她而有點愧疚吧,所以想得到她的諒解。可是既然她不肯,那他也不必再與她多做無謂糾纏。
付小可告訴自己,就這樣吧,別再牽扯下去了,就這樣兩兩相忘也挺好。
只是漸漸地,寧芷欣對她說:“我今天聽許……聽他班男生說,他最近喝高好幾次,導員都被驚動了!導員還說,如果他再不收斂收斂,就真要處分他了……”
老大對她說:“小可,我其實想跟你說許……那誰啊,他天天站我們窗戶下邊往上望半天呢,就那天下雨之後的第二天沒來……”
老二補充老大對她說:“他那天沒來是吧?那是因為他淋雨淋得病了!我那幾天不是因為肚子疼一直去衛生所打針來著嗎?下雨第二天我在衛生所就遇上他了!”
她們說這些話的時候,付小可一直靜靜地不出聲,臉上始終帶著淡淡微笑。
可是等沒人以後,她卻躲進被子裡,依然靜靜地不出聲,臉上卻淚痕密布。
她覺得那個人真是她的一道劫,讓她想忘卻忘不掉的、讓她又疼又難過的、讓她不知道究竟該怎樣去渡的、一道印在心裡的劫。
轉眼又到了大四學生畢業的時節。
畢業生離校前,學校組織了大型文藝匯演,全校學生都要出席參加。
匯演毫無疑問有許松的節目。
付小可不知道自己坐在下面看演出時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qíng。
好像很膽怯,又好像有些期待。
不安中,寧芷欣告訴她:“小可小可!下一個節目是許松的!你行不行啊?要是忍不了我就陪你出去待會兒!”
付小可看她一眼,回答她:“行!”她的聲音在禮堂里聽起來,有點瓮聲瓮氣的。
很快音樂響起。
那明俊的身姿出場,周圍沒有誰不在發出神往的感嘆。
付小可的心隨著音樂的節拍、隨著他華麗的舞步,砰砰地跳動,跳得那樣快、那樣慌,穩定不住、緩不下來、無法自控。
不知道究竟怎樣熬完這一支舞,當音樂停歇,當他擺出收尾動作,當全場爆出尖叫,付小可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虛脫了。
而他,站在台上,不停地喘,卻不下去。
甚至,他更走近台前來,他接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他站在台上,他對著全禮堂的人,他胸膛不停地起伏,他喘喘地說:“今天,這支舞,我為一個女孩而跳!過去,我欺騙了她,也傷害了她,可是我想她知道,我錯了,我後悔了,我疼了!還有我想告訴她,我是真心的!”他的告白令全場鴉雀無聲,他的聲音真摯得令所有人感動。
最後,望著台下某個方向,對著那裡,他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是真心的!付小可,我是真心喜歡你!”
全場一片譁然,所有人都齊齊轉頭向付小可看過來。
付小可捂住嘴巴無聲痛哭。
許松從台上跳下來,大步大步地向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