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做?”他聲音雖無起伏,周身卻散發出濃濃不悅。“想要令誰過得不開心,應該還有許多其他做法可行,為什麼偏選擇這樣極端的一個?”
一個女孩子選擇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去折磨另一個女孩子,到頭來究竟誰受的傷會更多些?這樣做,可值得?
而對於不知不覺間捲入其中那一無所知的驕傲男子,他又可會輕易原諒騙了他、利用了他的女孩子?
顧辰在心裡這樣回答自己:不,他不會原諒她。
在他的世界裡,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於他來說,被女人欺騙是件絕不可容忍的事qíng。既然有膽騙他,就也要有膽承擔騙了他的後果。
許瞳眨了下眼睛,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無所謂地回答他:“倒沒想那麼多,就是覺得自己應該挺上鏡的,於是就gān脆定了這個方法。”
顧辰點一點頭,站起,背轉身去,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她聽到他問:“已經到了嗎?……恩……很好……告訴他們開始準備吧,我這就過去。”
他將電話掛斷收好,轉回身,走到許瞳身旁,居高臨下地看她,對她輕輕問:“是不是願賭服輸?”
許瞳仰頭看他一眼,覺得這樣姿勢對自己很不利,仰視的姿態將削弱她的氣勢,於是她將眼神迅速收回,只點一點頭說:“這個自然,只要顧少要求不算過分。”
“好,”他說,“我要你跟我走一趟。”
許瞳不由疑惑,抬起頭對他問:“去哪裡?做什麼?”
顧辰笑答:“去便知道。”笑容里似充滿危險。
許瞳只覺後背突然竄起一道涼氣。
她對他搖頭,“你不說清,我不隨你走。”
顧辰輕嗤一聲,“瑤瑤,難道你覺得,你還可以和我討價還價嗎?”
許瞳依樣也回給他輕輕一嗤,“呵!顧少莫非你以為,你尚有可以要挾得動我的東西在手?”他已經寫過保證書不拆遷老街,她想不通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受制於他。
顧辰一手撐在許瞳身後椅背上,一手按在牌桌邊,俯下身來,面頰與她相距極近,眼睛同她平視,鼻尖幾乎相碰。
他的呼吸向她撲面而來時,尚有未及散去的溫熱。他凝視她雙眼,緊緊不放,一字一句說:“瑤瑤,我只保證我不會拆遷這裡,可我並沒說過,我不會資助別的公司重新啟動這個項目!”
許瞳心頭一震。
猶記當時他簽寫保證書時,嘴角笑容充滿詭異味道,原來原來,玄機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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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瞳跟在顧辰身後走出麻將館,停步在他跑車旁邊。
上車前她鎮定自若對大家說:“我和顧少出去喝兩杯,你們好好看著館子,有急事就直接找我哥。”
大家見她從容含笑,不像受到威脅,也就沒有疑心其他,任由顧辰將她從老街風馳電掣飛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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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一路將車開到海濱酒店前。
熄了火,他示意許瞳下車。許瞳笑一笑,解開安全帶,下車後似已知道顧辰想帶她去哪裡,並不等他,也不詢問,率先邁開步子自行向前走著。
顧辰將車jiāo給門童代泊,三兩大步間已追上許瞳。
走到電梯前,他與她錯開一步距離,站在她身後。等待時,他輕笑問她:“這麼篤定?”她應聲回頭對他一望,他臉上笑容有些涼涼的。待仔細看時,會從彎著的嘴角里找到淡淡譏諷。
她隨他一起笑,“自然!不然何必帶我來這家酒店?從哪裡跌倒,就要從那裡爬起,不是嗎?只是不知道顧少在房間裡預備了什麼樣的酷刑在等我!”
將頭轉回,她撇撇嘴。
她知道他要帶她去的,是他們曾經翻雲覆雨過的那個房間;她在那裡騙了他,令他大男人不可彎折的尊嚴受損;於是他也要在那裡送一些教訓給她,將這份尊嚴以折rǔ她的方式兌換取回。
顧辰呵呵地笑,笑聲悠然悅耳,似心頭無比開懷暢意,仿佛她是他心有靈犀的知音一般。
然而無論他笑聲有多清朗,那笑意卻僅止於他的皮面,並不真誠,也無喜悅。她因站在他身前,所以並沒看到,他雖然在笑,可嘴角處掛著濃濃的嘲諷,眼底里蘊著幽幽的冰寒,靈魂深處隱著涼涼的冷漠。
他邊笑邊說:“瑤瑤啊瑤瑤,之前我還真看走了眼,以為你笨笨傻傻,哪知道你竟長了這麼一副玲瓏心肝?”他微微探身向前,將唇湊近她耳後,似吻似吮般,對她曖昧低語,“你這個聰明又狡猾的小騙子!”熱氣從他唇間呼出,慵懶撞向她耳廓,將她薰染得腦後一麻,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
他站直身體,向側前邁開一步,與她並肩相站。轉頭含笑望她,笑容似真似假,眼底隱有暗cháo,開口時聲音柔得幾乎已有些森然,“瑤瑤,之前你騙了我,你說,我該不該罰你?”
許瞳也轉頭去看他。眼皮漫不經心地抬起,只對他含笑臉龐極快一瞥,便又迅速輕垂下去,斂起兩隻幽黑的瞳,護住自己心中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