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瞳點點頭,發自真心的恬然微笑,“我懂!都懂!我不會因為這個想不開!”
已經經歷這麼多事,珍惜還來不及,她再也不會為沒有意義的小事犯起執拗,那樣只會為自己徒增後悔與遺憾。
她看著龐蒙,一直微笑,可是漸漸地,眼睛裡卻滾出淚珠來,“媽媽走後,我以為這輩子再不會有人疼我如命了;想不到他居然做得到。他能夠這樣為我,我還多求些什麼呢?即便一生只能活到這裡,我也已經非常知足!此後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沒有任何怨言。最後說一句,龐蒙,謝謝你回來幫我!”
龐蒙壓下心頭一分苦澀,“應該的!”他本來也有機會做那個疼她如命的人。可惜他不夠信任她,白白把這機會拱手讓了人,徒留下一生遺憾。
臨走前,龐蒙還告訴許瞳一件事,“你父親……他倒似乎曾去勸說過章真瞳要她收手,可是被章真瞳斷口拒絕。後來……”
許瞳心中一動跳。她想不到,有生之年竟還能看到章康年為自己出頭的一天。
“後來怎樣?”她問龐蒙。
龐蒙皺皺眉後,笑一笑說:“沒什麼!”
他沒有告訴許瞳實話——後來又發生一些事qíng,章康年受到刺激,中風住進醫院。
“許瞳,別想那麼多,我只是想告訴你,連你父親也有出過一份力,你自己就更加不能泄勁了!”徐徐嘆一口氣,他又沒頭沒腦地加補一句,“人這輩子,種善因便得善果,種惡因便自得報應,其實真的很公平。”
聽他說完最後一句話,許瞳的心一下靜下來。
不錯,她從沒做過有愧良心的事qíng,她應該相信,這番劫難她一定度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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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許瞳覺得心裡難得的一片平靜。
她不由自主開始回憶與顧辰從相遇、相識到相鬥、相愛過程中的點點滴滴。
想著想著,她笑起來。
原來真心愛一個人,並且知道他也愛自己,那麼回憶起與他之間的往事時,就算身陷不堪之地,也總會在心間溢滿融融甜蜜。
想到那一次他惱自己騙了她,把她帶到酒店房間去,用極之殘忍的手段嚇唬她,企圖以此迫她開口求饒;可是最後他終歸心軟妥協,而她就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看著自己的左手,許瞳笑起來。那一巴掌,她是真的用足了力氣,直把掌心震得又麻又痛。這一巴掌放在以前是解氣,可現在回想她卻只覺無比心疼。
她用另外一隻手摩挲著左手掌心,心頭變得無限柔軟,就仿佛她此刻正在摩挲的是他被打的那側臉頰一樣。
忽然她心念猛地一動,整個人變得異常興奮,。
她打他時,用的是這隻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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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龐蒙再來時,他竟看到許瞳雙眼幾乎就快要放出光來。
他立刻心中一喜,“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發現了什麼漏dòng了是不是?”
許瞳含笑點頭。
龐蒙也跟著興奮起來,“快說說!”
許瞳有些興奮地告訴他:“一般人都是右手比較靈活,於是不熟悉我的人,按常理去推斷,多半會覺得我也是右撇子。我記得那天小途是用左手給我遞的刀子,他用左手遞,我便自然而然用右手去接,於是刀柄上的指紋,都是我右手的!漏dòng就在這裡了!”頓一頓,喘口氣,她繼續說,“小途混進來的時間短,也不夠細心,他以為我和一般人一樣,都是右手更好用,根本沒調查清楚其實我是個左撇子;而那個被捅刀子的人,不是說他中刀的部位是在肋間、並且斷了兩根肋骨嗎?”
龐蒙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過來。
“是了!就是說,從肋間刺一刀進去,能夠一下就震斷兩根肋骨並達到一刀即可傷人致死的程度,要求這人的力氣一定很大,尤其是瞬間爆發力;或許你的左手勉qiáng可以達到,可你的右手根本沒有這份能耐。並且通常來講,一個人在qíng緒高度緊張激動的qíng況下,即便出手,也會是用自己最靈活最好用那隻手,這其實是一種本能,試想誰會在最緊急時刻,用自己並不甚靈活那隻手去與對方正面jiāo鋒?”
許瞳用力點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龐蒙長出口氣,“這下好了,我們反擊的時刻到了!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向前傾了傾身,他有些難掩興奮地對許瞳小聲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學長已經找到能夠徹底扳倒嚴昌石的方法,許瞳,我們即將大獲全勝!你就快要出來了!”
許瞳眼底不禁再次盈淚。
她有些想要笑話自己,真是愈大愈脆弱,這幾天所流的眼淚竟要比她從前二十幾年加在一起還多得多。
不過這一次流淚,已不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太過喜悅。
許瞳含淚而笑,對龐蒙輕輕叮囑:“現在已經到了最緊要關頭,反正之前也已經被關了這麼久,我根本不怕再多等一些時間;最最重要是讓他千萬小心——嚴昌石這個時候一定會狗急跳牆的,你一定幫我提醒顧辰,要他時時小心身邊,千萬提高警惕!”這些說完,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還有,你也是!”
龐蒙聽她處處掛念顧辰,時時把他放在首位,最後時才提到自己,不禁心裡泛起微微苦澀。
能夠得她這般惦念,即使付出整副身家為代價,也是值得的。顧辰何其幸運,他有可以付出的機會,而他卻只能把這遺憾深深埋藏在心底間。
他藏好心事,對許瞳點點頭,“我一定告訴他小心,你也照顧好自己!我們很快會打勝這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