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真幫著顧元卓挑花,慢吞吞地說:“花……是送給……女孩子的。”
她重新開始說話,口齒還很不流利。
顧元卓把一朵粉色月季插在敏真的頭髮里:“花是送給心上人的。”
“那我……以後也可以……送花嗎?”
“你是我們家的小公主,要矜持點。最好還是讓男孩子給你送花來。”
晚飯,江雨生在燭光中微笑:“又老一歲了。”
敏真以果汁代酒:“願舅舅……青春長駐。”
江雨生笑:“那不是成了老妖怪?”
顧元卓說:“那麼,願年年有今日。”
江雨生看看戀人,再看看外甥女,將果汁一飲而盡。
那天,敏真照例早早離席,留兩個長輩在客廳里。
悠揚的旋律依舊穿透過門板鑽了進來,敏真坐在門邊的地板上,仔細聆聽。
一把溫柔的女聲唱著:“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
而我說,愛是花兒,而你,是那唯一的種子。
敏真抱著膝,那一刻前所未有地嚮往著大人們的世界。
那之後,江雨生和顧元卓又和好如初。
敏真再沒聽他們討論過郭長維或遺產有關的話題。兩人心照不宣地將這個心結放在了一邊,試圖讓時間去淡化它,或者等待下一個契機來將其解決。
江雨生頭上的傷疤脫落了,留下一個淺白的印記,不大美觀,但好在可以用劉海遮擋住。
敏真逐漸覺得,大概生活中很多事也都如此。抹不掉的坎坷和污點,那就遮掩住,繼續把日子過下去。
事事斤斤計較,追根究底,活得太明白了,往往不快活。
第25章
顧元卓也沒有再把陳姨請回來。反正一家人上班上學,在家中的時間並不多,不需要有個住家傭人伺候。
從那時起,改為家務公司會派人每天下午過來打掃衛生和做晚飯。
敏真覺得這些鐘點工好似田螺姑娘,每日回到家,屋內乾淨整潔,飯菜飄香。
而學校也和以前不同了。
課間休息之際,韓子紹期期艾艾地走到她書桌邊,說:“我知道我媽媽去你家鬧事了。”
提起這事,敏真就沒好氣。
韓子紹滿臉通紅,很是為母親無禮的舉動感到羞恥和慚愧:“我代她向你道歉。我媽媽她……她脾氣很大。在家裡也整天和我爸吵架,這才帶著我回外婆家來的。外婆也說她做得不對,不應該去你家胡鬧。”
敏真說:“那她……以後不會……再來了吧?”
“哎?”雖然知道江敏真能開口說話了,可韓子紹還是覺得新奇又激動,“不會了!不會了!我也和她生氣了。她再去你家,我就再也不和她說話了!”
敏真點點頭。她並不覺得韓子紹能約束他那個跋扈的母親,但是至少他道歉的態度值得肯定。
韓子紹又好奇地說:“原來你的舅舅和我的舅舅在一起呀!那我們不是成了親戚了嗎?”
這個親戚可攀得教敏真猝不及防。
韓子紹進一步說:“那我以後放學了能去你家一起寫作業嗎?我還從來沒有去過我小舅舅家呢。”
好在上課鈴聲及時響起,解救了敏真於尷尬之中。
幾天後,孫律師把那套豪宅的產權證和門卡鑰匙快遞到了江雨生處。江雨生不多看一眼,將東西一股腦收進抽屜里。
他沒有和顧元卓提這個事,也並沒有去看過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