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看來真的是啞巴。”男人嗤笑。
敏真冷眼看他,問:“你是誰?”
“原來會說話。”男人笑而不答,“瞧你這一身暴發戶的打扮。你舅舅發了財,便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熬出頭了。我是誰?小孩兒,你這身衣服首飾,原本都該是我的。”
啊?
敏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條牙黃色綴珍珠水晶的蓬蓬紗裙,再抬頭看著對面這個濃眉大眼的男人,脫口而出:“你為什麼想要穿女孩子的裙子?”
男人一噎,嘴角牽動臉皮不住抽搐,好一陣說不出話。
“哦。”敏真後知後覺,“你是郭家的人,是不是?”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看來你知道你舅舅是怎麼發得財。”
雖然大人從來沒有對敏真仔細解說過,但是經過那一場爭吵,敏真沒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她說:“你覺得我舅舅不該拿那筆遺產。那你應該早點和你爸爸說。”
男人沒好氣:“遺囑宣布了我們才知道老頭子留了這麼一手,追悔莫及。”
敏真說:“那你可以和我舅舅打官司,把遺產追回來。”
“你這小人知道的還真多。”男人帶著興味地看敏真,“不,打官司涉及的方面太多。牽一髮而動全身,你明白嗎?”
男人不覺得這麼個小不點能明白,但是敏真很自然地點了點頭:“你們家很多人都想要舅舅手裡的股權,你本事不夠,怕搶不過別人。”
男人這下徹底驚訝了,終於正眼看向敏真。他似乎聽人說過江雨生的這個外甥女聰明過人,沒想並不是吹噓。
這下換成敏真露出譏嘲的笑意:“那麼,你一點招兒都沒有,只好到處說我舅舅的壞話。”
討厭的小孩兒!
男人冷笑:“我可沒有造謠。你舅舅確實服侍先父一場,以換取金錢和留學的機會。”
“這都是你們家人說的。”敏真冷靜地指出,“你們不服氣舅舅占了你們一大筆錢,於是就說難聽的話污衊他。”
“他可以反駁呀。”男人不以為然,“他拿得出證據,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敏真氣鼓鼓地瞪著對方。
男人輕蔑一笑:“來吧,小姑娘,我送你回去。你穿金戴銀地到處亂跑,當心被壞叔叔抱走了。”
男人趿著兩條長腿,帶著敏真朝宴會廳的方向走去。
敏真嚴肅地板著小臉,若即若離地跟在他身後幾步之遙。
男人邊走邊說:“沒想到最後還是給顧元卓撿了這麼一個大便宜。我倒要看他能春風得意到幾時。你舅舅發財了後,是不是底氣足了,腰杆硬了,對顧元卓沒過去那麼討好客氣了?”
敏真反問:“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舅舅和顧叔叔怎麼過日子?”
男人忍不住又回頭看她一眼。這孩子提問,看似隨意,卻總能正中紅心,打得大人手足無措。
是運氣,還是真聰明?
男人說:“我對他們兩人都沒興趣。我只是不相信他們真如表現出來的這麼恩愛罷了。顧元卓外強中乾,你舅舅也很會作戲。你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小孩兒。我猜對了是不是?他們關上門肯定沒少為了那筆錢吵架。哈!顧元卓怎麼會不吃醋?江雨生這白蓮公子裝不下去了吧?”
敏真睜著懵懂的雙眼:“我才九歲,我怎麼會懂這些?”
男人也沒指望孩子能回答。他笑得意得志滿:“我想要的東西,我遲早會拿到。江雨生拿了不屬於他的東西,也總會乖乖吐出來的。”
他們走回了宴會廳。樂隊奏著輕緩的樂曲,舞池裡,男女成雙成對,隨著節拍緩緩搖擺身軀。
顧元卓和江雨生在舞池對面,正同人相談甚歡,顯然很放心敏真在會場裡自己玩耍。
男人遙遙望著對面兩人親昵的身影,目光落在江雨生淺笑浮動的面容上,停留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