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什麼惡意, 更像是一種打量, 但是有種令人不舒服的尖銳,像是有一雙眼睛正在冷冷地審視著你。
江雨生這在意識到, 上一次並不是自己多心。
他這次沒有立刻大動干戈地回頭張望。片刻的驚愕過後, 他假裝掏錢包,用眼角餘光搜尋。
站在街邊打電話的少年?不像。推著嬰兒車的少婦?更加不是。
是他嗎?
二十來米遠的公交車站, 有個年輕男子, 正站在站牌前, 也不知是在看站牌還是在看江雨生。
可等江雨生抬起頭,只見一群乘客湧上了公交車,那道視線和那個身影也消失了。
江雨生站在路邊,警覺地環視四周。
行人神色匆匆, 仿佛全都肩負著即時三刻必須解決的重大責任, 誰都沒有那等閒功夫抬頭多看江雨生一眼。
江雨生愈發困惑。難道又是幻覺?
江雨生和麥少東在閒聊中提起了這個事,自嘲道:“聽說這種總懷疑別人在關注自己的疑心病, 在心理學上叫‘假想觀眾症’。”
麥少東倒是很警惕:“你看清對方什麼樣子了?”
“我並不確定就是那個人。”江雨生說,“如果真的是他, 也不過是年紀輕輕的普通男人。”
“年輕?會不會是你的學生?”
“我的學生跟蹤我做什麼?”江雨生調侃, “難道追著我交論文?”
“還能做什麼?”麥少東嚴肅道,“自然是暗戀你, 又不敢表白,只敢背地裡跟蹤偷窺你。這種孩子往往還有心理疾病。就怕他暗戀不得,做出什麼極端行為來。”
“你想像能力太豐富。”江雨生不以為然,“我從沒有收到過不具名的情書,更是已經好幾沒有被學生表白過了。況且我對功課論文要求那麼嚴格,學生避我還來不及,誰會自找不快來暗戀我?”
麥少東還是不放心:“下次再遇到,一定記得拍下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這麼變態!”
之後一連數日都平靜無事。江雨生便漸漸將這樁事丟在了腦後。
***
五月末,春夏兩季的鬥法進入了地獄模式。你放出兩三日悶熱潮濕的低氣壓天,我就丟出一場連夜電閃雷鳴的大暴雨。全城百姓都做了神仙打架的炮灰,被這倒霉天氣折騰得筋疲力盡。
江雨生今日從學校趕來公司,出發的時候還是個悶熱的亮陰天,車開到一半就遭遇暴雨襲城。天地間一片灰濛濛,蛇形的閃電在高樓上方流竄,景色宛如末日大片。
江雨生被堵在車流里,眼皮忽而跳了跳。
等江雨生精疲力竭地抵達實驗室,助理貼心地送上一杯加了冰塊的檸檬茶,說:“江教授,先前有位姓劉的客人來找你。我說你不在,讓他在休息室等你。”
江雨生問:“有姓名嗎?”
助理妹子搖頭:“是一位大叔,三十好幾啦。”
江雨生走進休息室,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用來待客的茶水和點心卻是吃得乾乾淨淨。
“這是走了?”助理納悶,“我看他穿著很隨意,不想是別的公司派來的辦事員。對了,說話還帶點口音。江老師,是你的親戚嗎?”
江雨生卻不記得自家有什么姓劉的親戚。
這日下班後,江雨生如往常一樣驅車回家,然後又出門去公寓樓對面的超市買些日用品。
拎著購物袋正折返到公寓大樓門口時,一個男子擋住了江雨生的去路。
“江雨生?”對方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