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楓的語氣平和冷靜,仿佛在稱述別人的事,但是展昭仍然感覺得出來裡面的寒意。
“聽起來,蕭扶鈴也該是無辜的。”
葉朝楓在夜幕中只剩指間的紅點和大致的輪廓,“她做過什麼你也不清楚,我也不想同你說一個女人的是非。你只用知道,她是蕭祁山的女兒和傳人,是蕭氏的代表。家父去世後有一段日子很艱難,遼新眼看著要失去在宋市場。皓蘭會嫁給趙子彬,為的借趙家保留遼新在宋的最後一點立足之地。好在趙子彬人雖刻板,但對她卻一心一意。你沒有妹妹,你若有個心愛的妹妹,看著她嫁一個不愛的人,是什麼感覺?”
展昭在這詰問下感覺臉上發燙,訥訥道:“她到底是你太太。”
“我們正在辦理離婚。”葉朝楓輕聲嘆了一下。
展昭如果接著他的話說“真巧啊我也準備這麼gān”的話,那或許這兩個而立之年又婚姻失敗的男人剛好可以有足夠理由一起去喝一通什麼的。但是他沒有。他聽得出葉朝楓的話里難得透露出了憂傷和無奈,那是他很久以前聽他說到自己利用了展昭做掩護時才表露過的感qíng。平常時刻,這個男子永遠沉穩安定,心qíng平和。天下男人都必須會用面具武裝自己,但是他武裝得格外嚴密。所以在他難得鬆懈的這個片刻,他還是保持沉默去傾聽吧。
“我本覺得這不是什麼光彩事不必告訴你的。我們分開的原因有很多,感qíng只是其一,其他方面也有很多摩擦。這個結局雖然讓人覺得遺憾,但是不覺得難過。所以……”他聳了聳肩,總結一句,“就這樣了。”
展昭想了想,換成別人在遇到這事時會怎麼做?他想起來了,於是伸手拍了拍葉朝楓的肩。掌下的肩膀寬厚結實,隔著一層衣料傳來溫暖。就在他要把手縮回去的時候,葉朝楓突然傾過身來,張開手抱住了
他渾身僵硬住。而葉朝楓抱著他的手卻是越來越緊,讓他無法掙扎。
“你……”
“對不起。”
展昭一動不動,感覺胸口堆積了一整天的窒息敢似乎在漸漸松透。“說這個做什麼?”
“以前並不是沒有想到過找你,只是覺得自己沒資格。”
沒有回音。
“我不騙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八年前我選擇蕭扶鈴是因為我要救家族的產業,而並不是因為我不愛你。”
“現在你什麼都有了,又回來找我了?”不帶感qíng的問句。
葉朝楓無奈地笑:“我還真卑鄙。”
“有取就有舍,你自己選擇的。”
“不可以後悔嗎?”
“你豈是會後悔的人!”展昭掙扎了一下,從那懷抱里掙脫了出去。
葉朝楓沒有勉qiáng,手揣進口袋裡。“我不後悔。”他淡淡地自信地笑,“你始終是我的。”
展昭抬頭,看著那個男人半明半暗的輪廓,耳朵里忽然響起了丁月華不久說過的話:“躲不過啊……”
他心裡也在想,真的躲不過嗎?或者,其實,本就不願躲呢?
葉朝楓將一臉錯愕的展昭留在了室外的昏暗中,步入明亮的醫院大堂。等候已久的屬下迎了上來,手裡捏著手機。
“葉哥,蕭qiáng和幾個蕭氏股東已經聯繫上了,九點在隨園見。”
葉朝楓的腳步沒有停下來,一直往停車場走去,“皓蘭那邊呢?”
“二小姐明天上午來開封和您會合。太太和小少爺明天下午回上京。”
“告訴權叔做好準備,除了皓蘭,任何人不可以過問他的工作。特別是耶律宏興。”
“葉哥,大嫂那裡怎麼辦?”
“可以把蕭氏拿去,但是要把孩子給她?”葉朝楓微笑,“你葉大嫂手裡有籌碼。”
屬下看著他臉上難得的愜意的笑,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展昭第二天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在醫院陪護病房裡醒來,看著滿眼的淺淺粉綠,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然後記憶才一點一點回到他的大腦里。丁月華生產,蕭扶鈴送話,葉朝楓突然冒了出來……
他長吁一口氣,坐了起來。壓在衣服底下的手機滑落到地上。他揀了起來,這才發現上面全是歐陽chūn給他發來的簡訊。他夜裡將鈴聲調成了振動,睡死後一直沒有聽到。
簡訊內容大同小異,都是要他打開電視看國際經濟頻道。不好的預感盤旋,他立刻打開了病房裡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