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張母單純,也很好哄,轉眼又開心了起來,“乖兒子,好好去洗澡,休息一下。今天熟人多,你可要為我長臉哦。”
張其瑞無奈,搖著頭上樓回房。樓梯口正有個女員工在換鮮花,看到他走來,連忙站起來。張總的嚴厲是全公司出了名的,她肅然起敬。可是張其瑞只衝她點了點頭,就走了開去。女孩的臉一下就紅了。
張其瑞關上房門,眼神已是一片清冷。
孫東平的母親在孫東平十歲的時候就和他父親離婚了,嫁了一個英國人,移民去了英國。後來孫東平出了那事,她又把兒子也接去了英國。母子倆就此認了帝國主義做父,一去多年不返。
如今她回來了,那孫東平呢?那傢伙還躲在英國嗎?
他走進浴室,擰開了水龍頭。嘩嘩的水聲蓋過了外面的喧鬧聲。脫下的衣服丟進洗漱台下的藤籃里,浴室的大鏡子裡,年輕的男子身材修長,皮膚光潔緊實,肌ròu勻稱有力。要是張母看到,肯定又要發出我的兒子真帥這樣感嘆。
的確,他已不再是八、九年前那個瘦高纖細的校園王子了。那些青chūn的,單純而天真的歲月,早就一去不返了。
北方的秋夜降臨得比較早,五點過天就暗了下來。張家的院子裡已經是燈火通明,衣香鬢影。客人自然以女xing為主,那些一看就是家境優越、養尊處優的中年婦人們都打扮得高雅得體,端著香檳酒,淺笑低語,十分有風度。
侍者有條不紊地穿梭於賓客之間,一道道jīng美可口的菜餚端上桌,惹得客人們贊聲不絕。
“惠心啊,家裡開酒店就是占便宜,想找什麼樣的好廚子都方便。”
“玉華,你誇獎了。這個日本廚師可不好找呢,是我兒子親自去日本請來的。”張母說起兒子,口氣自然而然地增添了幾分驕傲,“那孩子還挺講究的,酒店裡好幾個名廚都是他出國請回來的呢。”
周太太忙贊道:“貴公子真是能gān啊。我看你和老張這下可放心了,家業有人繼承咯。”
“能放心就好咯!”張母視線轉到周太太身後跟著的年輕女孩子,“這是你家千金吧?長得可真漂亮?今年多大了?讀書還是做事呢?”
周太太立刻把女兒往前推了一把。女孩子穿著紅色小禮服,身材圓潤卻不顯胖,比起時下流行的骨感美人,要顯得貴氣許多。
女孩有點不qíng願,瞪了母親一眼,這才回答張母的話:“阿姨好,我叫周明珠,今年二十四歲,心理學在讀研究生。”
張母聽得甚是滿意,“居然還是高材生!玉華呀,你家姑娘好有出息啊!”
“哪裡哪裡!怎麼也比過你家兒子。”
兩家母親又互相讚美恭維了起來。周明珠有點無聊地站在旁邊,悶頭吃水果沙拉。她吃完了盤子裡的東西,轉過身又去盛了一份壽司。抬頭間,忽然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子從鮮花和人群間走了過來。男子容貌清俊得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樣。
她心跳登時漏了半拍,然後立刻搖頭。一個理xing分析的人腦子裡居然會冒出這樣的詞,真是夠她覺得驚悚的了。
“媽,你找我?”
張母拉著兒子的手,介紹道:“這是你周阿姨,這是周小姐。”
周太太立刻發出恰到好處的讚嘆聲:“天啊,其瑞都長這麼大了!多英俊的小伙子啊!我家明珠你還記得嗎?你們小時候見過一面的。”
張其瑞當然不記得了,卻熟練應對道:“當然有印象。明珠是嗎?你長高了。”
周明珠聽了就想笑,人長大了不長高,那就是侏儒了。
周太太自然知道自己女兒又在想什麼,暗暗捏了女兒胳膊一下。周明珠擠了擠眼睛,心裡滿是厭煩。
張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其瑞,我正要找你了。有個人,你肯定想見一見!”
“誰?”
張母臉上掛起神秘的笑,一邊拉著兒子的手,一邊回頭張望,“應該沒走遠,就在那邊的……啊,看到了!東平!東平!”
張其瑞微微睜大了眼,順著母親的視線望了過去。
高高的花架後,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正轉過身來。熟悉又陌生的容貌,驚訝大過喜悅的神qíng,甚至,那人在看到了張其瑞後,更添了一份不安。
又是一個帥哥呢。李明珠悄悄往嘴裡塞了一個壽司卷。
“你方阿姨果真把東平他們也帶來了。”張母興高采烈地朝那邊招了招手,“白天還說著了,晚上就真的來了。這也真是心有靈犀啊!”
張其瑞臉上的笑忍不住帶上了幾分譏諷。
他還真的回來了。勇敢地,做個男人了?
那個叫孫東平的男人表qíng不甚自然地轉頭和花架後什麼人說了幾句話,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挽住了孫東平的胳膊。孫東平帶著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那是他未婚妻。”張母羨慕地解釋給兒子聽,“瞧瞧人家……”
她的話在看到兒子臉上突然籠罩住的冰霜而停了下來。張其瑞的眼神銳利如刀鋒一般,嘴角還帶著笑,牙關緊咬,整個人就如同一張拉到極致的弓。
有意思啊。周明珠又吃了一塊壽司。
張母驚愕不解。這時候孫東平已經帶著未婚妻走到了跟前。那是一個很出眾的女孩子,一股濃濃書卷氣,嫻雅柔美,溫婉可人,是那種會討所有婆婆歡心的女生。
孫東平和她,金童玉女一般站在跟前,面對著張其瑞。女子鼓起勇氣,沖張其瑞笑了笑,眼神有點閃躲,手則挽緊了未婚夫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