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其瑞用恰到好處的熟絡語氣打招呼:“大家都在啊。東平,你也在啊。”
孫東平笑了笑,“難得碰上,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吧。”
兩個男人的視線對上,空氣間似乎閃起了火花,可是仔細看,兩人又都不現山不露水地,笑得兄友弟恭敦厚友善。男人的較量之一就是在意念中過招,看似平靜的水面其實底下暗流湍急,洶湧澎湃。
列席旁觀的幾個友人都籠罩在這片低氣壓下,噤聲端坐。小八和田世文通了一個眼神,準備好一看勢頭不對就衝過去,一個抱住張其瑞,一個拉住孫東平,總之是不能讓他們兩個打起來。
“不用了。”張其瑞輕描淡寫地打破了僵局,“家中高堂等著我回去。你們玩得愉快。”
這時侍者卻把他剛才點的酒送了上來,還以為他要和孫東平他們一起喝。
張其瑞從錢包里抽出兩張百元,放在托盤上,拍了拍侍者的肩膀,朝大門走去。
“張少,您的酒……”
“請你了。”張其瑞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來的人冷冷坐著,先前歡樂沸騰的氣氛都被張其瑞一盆冷水澆滅了。這幾個人,是孫東平的朋友,同樣也是張其瑞的朋友。大家也都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伙子了,同處一個圈子,平日裡商場上,聚會裡,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都不想為了誰把關係搞僵。
孫東平又點了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長長吐了出來。煙霧繚繞里,他英俊的面容顯得有些yīn翳。
“也是我先對不起他。”孫東平開口說。
他是當事人,他主動開口,挽救了眾人於尷尬中。於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林家宏搖了搖頭,“算了。過去的事了。”
孫東平說:“沒過去呢,過不去的,成心結了。”
大家都不做聲,只有小八實在是耐不住好奇,問道:“你和嫂子是怎麼好上的?”
田世文忙拍了他腦袋一下。小八委屈地摸了摸腦袋,可還是不死心,又問:“三哥和靜雲姐那都是高中時候的事了。大家都還是半大的孩子呢。即使有什麼,放到現在來說算個屁啊!再怎麼,兄弟總比女人重要嘛……”
田世文恨不能掐死這傻小子。
孫東平反倒笑了,帶著幾分冷意,又有些莫名的怨氣,“屁事?”
他把菸蒂狠狠摁在菸灰缸里,語氣卻淡得像嘆息:“真的進了心裡了,就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事了。”
聚會不歡而散。孫東平喝了點酒,林家宏便主動送他回去。
“你走了八年了,熱地皮早冷了。聽話,哥送你回去,省的回頭再去jiāo警那裡接你。”
孫東平喝白酒從來不上頭,偏偏洋酒不怎麼行,今天有點悶氣,多喝了幾口,頭的確暈,便上了林家宏的奔馳。
林家宏比孫東平大三歲,孫東平進入華躍的時候,他剛高中畢業上大學。林母身體不好,原本被巴黎音樂學院錄取了的林家宏選擇放棄留學,留在了本市。他是孫東平的前輩,xing格沉穩,細心謙和,甚得孫父和徐楊的好評。孫東平把他當大哥,偶爾周末去林家吃飯,在林家宏面前,也沒那麼張狂。
林家宏是除了孫家人外,唯一一個清楚八年前發生的那件事的外人。孫家人信任他,肯把家醜告訴他,也是為了讓他去安慰快要崩潰了的孫東平。
十八歲的孩子,法律上是成人了,可是心靈還是稚嫩的。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沒有jīng神崩潰已經不錯了。那陣子孫東平被反鎖在家裡,天天都想逃出去,什麼法子都使盡了。家裡人把他屋裡所有硬的尖的東西都搬走了,孫東平就絕食。徐楊手腕qiáng硬,給孫東平打麻醉針,輕微計量,讓他神智迷糊就行了,然後把東西填進他的嘴裡。後來孫東平吃什麼都吐,連徐楊都哭了,這才終於把林家宏請了來。
林家宏跟孫東平說了很久的話,從男人的立場來和他jiāo談,講道理,鼓勁,要讓這個孩子重新站起來。也是他幫孫東平往獄裡給顧湘打去第一通電話,遞去第一封信的。
林家宏想到這裡,也嘆了一口氣。車窗外,路燈在飛速地倒退,后座的孫東平已經睡著了。年輕有為的男人,看起來,人生似乎沒有yīn影,前途一片光明。那是因為,有人替他背負了黑暗。
那個叫顧湘的女孩子,林家宏從來沒見過,不過想必是個水晶心肝的人。
因為她如他所願,果真什麼消息都沒有回。
小音努力寫寫寫~~~~大家多多回帖哦~~~
51我不出去玩,要勤奮更新。
PS:小音最近把以前沒看的jiāo響qíng人夢看了,好萌啊~~~好喜歡裡面的人,每個人都那麼可愛~~千秋王子大讚,野田妹好萌~~~~花痴中~~~俺也好像寫音樂相關的文文~~
流年4
劉靜雲今天下班得早,回家倒在chuáng上就沉沉睡去,連夢都沒有做一個。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看表,十一點二十,深夜了。
她爬起來,打開臥室的門。外面也沒開燈,屋裡空著沒有人。她找到手機,這才看到孫東平給她發的消息,說被幾個朋友拉去喝酒了。劉靜雲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十分反對自己的男人和兄弟們去喝酒玩樂。她覺得兩個人相處就要彼此信任和尊重,和朋友聚會不過是普通消遣,並不應該過多gān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