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會沒事的。”顧湘說,“她一直都比我堅qiáng許多。”
“對她來說,南京倒的確比上海好。”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顧湘狡猾地問。
張其瑞笑得十分純良,“我只是路過而已,真的。”
顧湘有點感慨,“你很關心她。”
“我也關心你。”張其瑞說,然後轉身打算離去。
“其瑞。”顧湘張口喊住他,她的目光清清淺淺,帶著不解的疑問,“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張其瑞側頭想了想,回答:“因為我見不得你不好。”
孫東平拆線那天,顧湘才去醫院看望他。
孫東平瘦得脫了形,病號服穿在身上空dàngdàng的。他之前嫌生病洗頭麻煩,gān脆把頭髮也剪短了。顧湘見了他,覺得他不像只是做了個普通手術,倒像是剛甦醒沒多久的植物人。
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怎麼搞成這樣?”顧湘放下手裡的水果。她運氣好,來的時候徐楊不在,不然還不一定能進病房。
孫東平躺了半個月,覺得身上都要長蘑菇了,這個時候正抓緊機會在窗戶邊照著陽光做簡單的體cao。
“胃病,老毛病了。以前喝酒喝出來的。”
“你什麼時候那麼愛喝酒了?”顧湘隨口問了一句。
孫東平停住了,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總覺得那些事,說出來有博取同qíng的嫌疑。再說了,他那時候再落魄,也總比顧湘坐牢要好多了。
其實他不說,顧湘也猜得出來。她了解孫東平,知道他有著感xing的一面。借酒消愁沒什麼,喝到胃病住醫院也是在常理中的。
顧湘嘆氣,“身體是自己的,你也要愛護。”
結局2
孫東平苦笑,“經歷這麼一回,我算是明白了。苦了自己,也拖累了別人。我姐這段時間公司醫院兩頭跑,還得瞞著我父母,實在太辛苦了。我總覺得公司責任太重,給她分擔是理所當然。現在我才明白,她其實不喜歡在公司里做,她只是放心不下我,要幫著我。”
“那你現在懂事了?”
“懂事了。”孫東平重重地點頭,“她遲遲不結婚,其實都是因為我。我不能獨撐一面,她就沒法放心去結婚生孩子。可是我還盡給她添麻煩。”
他走過來。顧湘看他蠟huáng的臉色,心裡揪著很難受。
“劉靜雲走了。走前和我見了一面。”顧湘告訴他。
“你們談了什麼?”孫東平挺好奇的,“有沒有一起把我痛罵一番?”
“有啊。”顧湘譏笑,“如果我們兩個心狠一點,你早就被分屍沉在huáng浦江底了。我們會那麼痛苦,都是你害的。”
孫東平慢慢在沙發上坐下。他的面容背著光,顧湘看不清他臉上的表qíng。不過想來也該是內疚惆悵的。
“所以,你們都要離開我。”孫東平低語。
顧湘覺得心被揪了一把,可是她又能說什麼?感qíng的舞台上,三個人不能成為一台戲。一個退出了,兩個退出了,這一場戲也就再也唱不下去。
但凡有更好的選擇,誰又會走到這一步呢?
孫東平問:“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嗎?”
顧湘說:“大概會吧,比如過節過生日,我總不會不請你的。”
“不怕尷尬?”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麼會連這點理智都沒有。再過個八年,你有大肚腩,我是huáng臉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兩人都笑起來。
孫東平又問:“顧湘,如果當初沒有那件事,我們一起考了大學,一起畢業工作,我們還會不會在一起?”
顧湘想了想,“或許你到了大學裡碰到更加迷人的女生,就轉頭把我甩了也說不定。又或許,我們進入社會,價值觀發生變化,最後分道揚鑣。誰知道呢?每一個假設都有無數可能xing。東平,我們兩個都過去念念不忘,難道不正是因為那段更感qíng恰好終止在最美好的時刻嗎?”
孫東平彎起了眼睛,“是呀,那的確太美好了,我都可以回憶一輩子。”
顧湘溫qíng脈脈地凝視著他,說:“我愛你,東平。我還愛著八年前的你。”
孫東平也柔聲回道:“我也愛著八年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