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再嫁,定居美國,已是兩子之母,丈夫是大學教授,生活平靜。”
可見理想和生活有著較大差距。
“終究不能忘懷?”
“那是美好的回憶而已。”他說。
“這麼多年,理想可否有實現?”
“qiáng差人意。”他抿了口咖啡,“中途和老闆的女兒了結婚。再後來我那在台灣的陳世美二世的外公蒙主恩招,居然記得給大陸這房留了一筆。打了幾場官司後,我又繼承了那份遺產。然後就投身錢眼,鑽不出來了。”
“有得必有失。”
他笑,“你說話真像我外婆。可惜她老人家已經不在了,不然你們一定投緣。”
我羞赧,“對了,怎麼沒見你提令堂?”
他說:“她是生我時難產去世的。”
我急忙道歉。
他敲敲桌子,他想要宣布希麼重要事qíng時習慣xing地做這個動作。他說:“其實今天是她的忌日,四十年了。”
我怔了怔,舉起了咖啡杯,“希望時間對。生日快樂!”
喝完咖啡,他一路送我回去。我在途中打泰然的手機,他掛了我的電話,我心裡便有數。
莊朴園察言觀色,立刻問我:“車開到哪裡停?”
我說:“小區門口就可以了。”
“安全嗎?”
“小區治安不錯,放心。”
他便把車停在大門口。
我向他道歉,“本來該請你上去坐坐的,可是這麼晚了,怕耽擱你回去休息。希望您下次能賞光。”
莊朴園笑笑,“圍巾拉好,降溫了。”
和藹似兄長。
他的車開走後,我便沿著小區進門那條長長的斜坡路慢慢走。現在已近半夜,室外果真冷凍如大冰庫,耳邊風聲呼嘯,這後半夜會不會有雪啊?
我哆哆嗦嗦著爬啊爬。忽然間抬頭一看,路燈下里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還能有誰?
我急忙跑過去,摸摸他的臉,摸摸他的手,都是冰冷的,忍不住罵他:“你是企鵝進化來的嗎?大冷天的佇立在這裡張望個什麼勁?學邊防武警為祖國站崗放哨啊?皮癢欠揍!”
他定定看我三秒,突然間bào發,猛地把手伸進我領子裡。剎那間給我冰得驚聲尖叫!
“泰然,你有病!”我抄起手袋就要打他。
“什麼嘛!我這大冷天還忠犬一樣站在路燈下等主人回家,你非但不感激涕淋,還倒踢我一臉灰。”
“等我?”我瞪他,“你剛才那身歪影斜,口cha褲袋的樣子,活似倚門賣笑的牛郎。我即便是真養了條狗,這時候也知道對我搖尾巴。你動手動腳的什麼意思?”
他笑嘻嘻地依偎過來。這麼高的人,又是男人,那重量壓得我苦不堪言。
我愁眉苦臉道:“這大半夜的,別鬧了。進屋吧,外面凍死人了!”
“不要!”他忽然耍起了很久都沒耍的孩子氣,“我早早離場,等你半夜,現在饑寒jiāo迫,你要負責解決我的溫飽問題。”
“你在宴會上沒吃東西?”媽媽呀,那豐盛昂貴的一大桌自助餐,不指望你打包回來,但起碼也要填飽肚子。
“我給導演和製片人帶著滿場子轉,一杯酒從頭端到尾,說話的時候晃一晃做樣子。我連半粒蝦米都沒吞下肚。”
我便這麼不由分說地被他連拽帶抱地拖向小區外那條生活小巷。又冷又累的我只恨自己年紀不夠,心臟血壓一切正常,不能佯裝中風,倒地詐死。
小巷裡只有一家麵館還沒關門,我們正是他們今天最後一樁生意。老闆認識我們倆,張口就問:“兩碗紅油抄手?”
說也是,那一碗熱騰騰的抄手一下肚,胃部的暖氣漸漸擴散到四肢,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通暢感。我舒服地打個飽嗝。
泰然問我:“木蓮,今年過年可以給我放長點的假了吧?我想帶我媽出去走走。”
我算了算,點點頭,“也好,你去做孝子吧。”
“你跟不跟我一路?”
我嗤之以鼻,“我也有高堂要奉養,我爸整天對我說他這裡不舒服,那裡不舒服的。我趁這幾天有空,要帶他去大檢查呢。”
“我會記得給你帶手信。”
“伺候好你媽才是重點。”
“那段時間會由小二他們看著店。”
“放心,我會常去店裡看看的。”
“我的公開信箱要定時清理。”
“知道。”
“我房間的花你搬回來養,我怕小二他們大手大腳把它弄死了。”
“沒問題。”
“還有我的……”
“泰然!你是去旅遊還是去移民?”我拍案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