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次回來長住,最高興的是孩子。我這才知道他平時有多寂寞,他沒有兄弟姐妹,親戚家的孩子與他合不來。”
“也許可以養只狗。”
莊點頭微笑:“我們也想到了,她母親今天就帶他去寵物市場。”
皇后娘娘坐鎮中宮,這段時間那些野花野糙不知該如何自處。那時,我忽然想到了張曼君,和她家裡掛著的那幅喬治亞?艾琪芙的畫。
莊朴園還說:“內子要我轉告,她很感謝你,並且希望有空能一起吃頓飯。”
我受寵若驚,急忙道:“莊太太實在客氣,只是我現在熱孝在身,實在不方便。”
莊朴園倒不勉qiáng,換了話題。他問我:“泰然最近在忙什麼?”
“在上表演課和學外語。”
“接下來打算接什麼戲?”
我聽出端倪,立刻反問:“莊先生有什麼好建議?”
“白德光導演手上有部本子,他打算聚集老中青三代演員同堂演出。”
“電影電視?”
“十五集左右的輕喜劇。”他說,“關鍵是能和老一輩演員合作,這機會難得。”
我的臉上掛著近乎諂媚地笑,道:“我先謝過莊先生了。”
白德光有些年紀了,和時下長輩們一樣,最反感新聞炒作。他見泰然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周又是計劃和女朋友去哪裡?”
這麼咄咄bī人,泰然也只是微微一怔,應對道:“有工作的時候,我們通常見不了面。”
白德光似乎存心為難,又說:“你應徵的角色是個文學碩士,在書中浸yín長大,你來演恐怕有難度。”
泰然不卑不亢道:“雖然我輟學早,但我一直熱愛閱讀。腹有詩書氣自華。”
“你這真是王婆賣瓜。”
“賣的是我,衡量掂掇的人是導演。”
“口才倒是不錯。”
“謀生手段而已。”
白德光笑了笑,“你這小子倒是倔qiáng,難怪這麼快就紅了。”
“略有成就而已,在導演目前不敢造次。”
白德光一揮,“得了,去領劇本,一會兒試鏡吧。”
他走後,我忙掏手絹抹汗,“奇怪,他怎麼和你有仇一樣?”
“誰知道,也許我爸當年得罪過他。”泰然無所謂地笑。
“不怕他到時候給你小鞋穿?”
“我的腳小得可以在針尖上跳舞。”
他湊過來做鬼臉,恰好有工作人員經過,我立刻一把將他推開。
就在那時,我看到一個臉熟的人,跟在白德光身後。我瞬間明白他對我們冷淡的原因了。
那是唐彬。
我看著白德光不住回頭同他說話的樣子,隱隱覺得不妙。他是怎麼和白德光熟絡上的?
空檔的時候,他主動走了過來。我看他滿臉親切的笑容,便知道准沒好事。
果真,他開口就說:“二位,真是對不起,聽說泰然兄推了麥當勞的廣告,現在由我來頂上。要謝謝泰大哥。”
我的臉當場就掛了下來,墨如玄壇。泰然還不明就裡,驚訝地看著我。
我是早上才接到電話,對方不打算用泰然拍廣告。我怕影響他的心qíng,打算在試鏡結束才告訴他。沒想現在給謝彬一挑釁,我是瞞也瞞不住了。
泰然聽我說完,攤開手笑,“你以前都不會認為這類消息會打擊到我。”
“那是因為你太久沒嘗試過失敗了。”我說。其實是關心則亂。
“唐彬那小子,太不厚道。”泰然一笑了之。
可是試鏡結果出來,他還是沒得到那個角色。我心疼,這部電視劇的風格是他從未嘗試過的,失去這個機會實在可惜。可是泰然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還帶我去老遠的地方吃川菜。
吃完了,拉著我去中心公園散步。
公園裡的遊人不少,我給他拖著手,提心弔膽地走著,生怕哪裡冒出個記者,或是有人突然認出他來,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波làng。這般不專心,泰然與我說的話我都沒聽進多少。
他終於忍不住,看準沒人,一把拉我進角落的yīn影里,把我摟住。我只來得及短短地驚呼一聲,就給他堵住嘴巴。
那夜,聞到了梔子花的芳香。夏天來臨了。
泰然二十四歲生日,我們為他舉辦了一個小卻熱鬧的生日會。地點就在他的公寓,陽台和客廳擺著自助餐桌子,飯菜全部從餐廳里預定。成員除了親友,還有五名俱樂部里的影迷。
因為沒有招待記者,所以大家都一直都很輕鬆隨意。天黑了,燈全部亮起來,整間屋子透亮,華而不奢。到這時我才覺得當初花的大筆裝修費值得。
泰然和到場的每位女xing都跳了一支舞。那五名影迷代表熱qíng洋溢,一整晚都纏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像一群快樂的小麻雀。現在的女孩子是越來越漂亮了,雪白皮膚,短裙小靴。我像她們那麼大的時候,還穿著媽媽改小的衣服,滿臉青chūn痘呢。
年紀真的是瞞不住的。
待到客人走完,我也累得倒在沙發上,昏昏yù睡。
朦朦朧朧中忽然聽到音樂聲,泰然把我推醒,在我耳邊輕聲說:“剛才都沒機會,我們再跳一支舞吧。”
我懶洋洋地笑,“一天下來,我的腳都腫了,穿不進高跟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