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楊亦敏分手不就好了。”
“做夢!”我從他懷裡掙扎出來,“我旁敲側擊地問過莊朴園了。他說他們本來安排楊亦敏上另外一齣戲的,她堅持要和你合作。她未出道前,搜集你的照片,錄了你演的每部戲。她從小養尊處優,呼風喚雨習慣了,現在要她放棄你,怕她一怒之下上演qíng殺案。”
他垂下頭,“看來她以前說給我聽的不是假話。”
“人家有心計。別以為漂亮女生沒大腦。”
“你吃醋。”
“我現在油鹽味jīng都沒少吃。”
“可是我愛的是你。”他握我手吻了一下,“你的眼睛比她漂亮。”
“啊?”
“第一次見你時,你回過頭,眼睛炯炯有神地盯住我。那時候我忐忑不安地來見工,見到你那雙充滿活力的眼睛,頓時鼓起希望。”
“是嗎?”我柔聲說,“你沒和我說過。”
“還有,你那時穿白襯衫牛仔褲,衣服打濕了還不自知,我看見你胸衣隨著呼吸隱約顯現出來,覺得你颯慡gān練又xing感非常。”
我叫一聲,捂住臉,“你這個不良少年。”
泰然又囑咐:“這個周末我媽過生日。小三打算露一手。你到時候記得來。”
“不知道送你媽點什麼禮物的好。”
“送什麼送啊?一家親友聚在一起,講究這些做什麼?”
客套歸客套,我還是在城北一家老字號的糕餅店定了壽糕。從店員手上接過盒子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我的名字。我一回都,就看到楊亦敏走了進來。
年輕又美麗的女子最是賞心悅目,她今天只穿著一套素淨的象牙白色的淑女裝,長長捲髮披在肩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清晨糙露間的芳香。
店裡的人都紛紛扭頭看她。
“木小姐,好巧。”她親昵地把手在我胳膊上搭了一下。我忍住了,沒有把手縮開。
“楊小姐也是家裡有長輩過生日?”
“我和長輩在旁邊喝咖啡,見到你進來了,過來打招呼。”她熱qíng招呼我,“木小姐,不如去喝杯咖啡?”
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她笑意不善,帶著些寒意。我推辭,“還有事要忙。”
她忽然大力挽住我的手,“花不了你多少時間。再說,有人想把一張毛毯還給你。”
我聽出話外之意。
她帶我去了街對面一家雅致的咖啡。我走進去的時候發現坐在這裡的人非富既貴,衣著華麗,便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場所。
最裡面一個靠窗的位子上坐著一個女子,年紀也不輕,三十好幾的樣子,因為保養得好,看不出實際年齡。我看得出來她穿著很考究,素雅不張揚,卻是每件都是名家作品,手工fèng制,手提袋都是唯一的樣式。
她並不算天姿國色,但是皮膚光潔,五官柔和,看著賞心悅目。她看到我,立刻將我上下打量一番。眼神有些冒犯,但我可以忍。
“莊太太。”我已經猜出她的身份來。
“木小姐。”她請我坐下,“發生了孩子那件事,本來該是上門拜訪的,可是外子說木小姐生xing豪慡,不喜我們這一套,這才擱了下來。剛才小敏認出了你,我便叫她請了你過來。希望沒打亂木小姐的行程。”
有條不紊地說完這長長一段話,她端起咖啡杯抿一口。我注意到她手那個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戒指。那枚張曼君夢寐以求的戒指。
“莊太太客氣了。我xing格彆扭不知禮數,還希望你別介意。”
她端詳我片刻,微微笑,“木小姐,你有一張毯子落在我們家裡,我改日著人給你送回去。”
我應道:“那太麻煩了。”
“木小姐救我兒子一命。我送回張毯子又算什麼呢?”
“賢伉儷太客氣,那只是舉手之牢。”
她說:“我一想起那天的事就萬分慚愧。身為孩子的親身父母,一個遠在巴黎,一個遠在上海。關鍵時刻,還得把外人半夜叫起來去救急。”
我安慰道:“孩子沒事,就不要計較太多了。”
“你說的有道理。一個家,當以孩子最重要。孩子還那么小,父母該盡所能給他營造一個快樂的童年。”
我低頭攪著勺子。我不是聽不出她話里的話的。
莊太太擱下杯子,“木小姐,耽擱你時間了。”
她從始至終一直溫文有禮,親切謙和。
這時,一直坐在隔壁桌的楊亦敏才走過來,幫莊太太拉椅子。她的神qíng關切,顯然對這個姨媽感qíng深厚。
莊太太忽然回頭一笑,眼睛裡閃著異樣光芒。她發冷的聲音說:“木小姐,你和張曼君不怎麼像。”
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她這次是回來挽救婚姻的,她來奪回失地,向所有她懷疑的人示威。
楊亦敏對我投下冷漠一撇,追隨姨媽而去。
秀姐的生日過得很熱鬧,泰萍做了一桌子好菜,泰安帶了女朋友來。吃飯時,泰然借著敬酒把手搭我腿上。我又好氣又好笑,趁人沒注意,用指甲掐了一下。他一口酒嗆在喉嚨里,一陣狂咳,場面混亂。
我埋頭笑,抬頭那瞬間,見到泰安的女朋友正用那雙漆黑的大眼睛盯著我,嘴角掛著瞭然的笑。笑容雖是善意,但我還是不免要介懷,避開了她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