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一驚,連忙背過身去。金翎見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動,皺著眉過去拉她。她自然而然的反應便是躲開他的手,卻聽他又低聲道:“她是皇后的人,快點上chuáng。”
紅木雕花大chuáng上,她死死得拽住自己的衣襟,以警告的眼神怒瞪著他。
他無奈,只得罷手,身子往上移了移,扯過被子將她蓋得嚴嚴實實,連面容都被遮住了一大半,而他則露出光著的半個身子。抬手往身後一揮,一邊的chuáng幔便脫離了錦帶的束縛,落了下來,將二人,半遮半掩。
望著她露在錦被之外的一半面容,他忽然皺了皺眉,緊盯著她躲閃著不去看他的一雙美眸,一時,竟有些怔愣。這雙眸子……又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於妃進屋時,一撩chuáng幔,看到的便是他光著身子,頭髮散亂,似正在與躺在里側的人糾纏,卻因為她的到來,而驚慌失措的慌忙起身。
“愛妃……你,你怎麼來了?”金翎立刻坐起身,正yù掀被,又仿佛想起了什麼,連忙又將被子緊緊按住,神色驚慌的望著站在chuáng前,氣得臉色泛青的美艷女子。
於妃怒氣橫胸,探頭看了一眼躺在里側的人,那微微散亂的發還能看出是男子的髮髻,心中頓時又羞又怒。誰能接受自己的丈夫竟然跟一個男人發生這種不堪之事?起初聽到傳言,她還不信,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還是在太子府中,被她撞見。這叫她,qíng何以堪?
望著他健美的身軀,她心頭微跳,想起為數不多的歡愛,心頭更是鬱郁。嫁入太子府兩年,他不是整日流連青樓夜不歸宿,就是人在府中諸多藉口,仿佛天生就喜歡外面的野食,對自己的女人不願多看一眼,美其名曰,圖新鮮。
越想越氣,伸手抓過被角,奮力一掀,卻在他的按捺之下,依然將二人蓋得緊緊地,無論她如何用力,絲毫不見波動。怒目圓瞪,胸口起伏不定,惡狠狠地大聲叫道:“太子你鬆手,我要把這個不知羞恥的男人扔出去。”
金翎連忙討好的笑著,手卻是一點也不見松,於妃正待發飆,卻聽他道:“愛妃就算要扔也得先出去,等他穿好衣服吧,難道愛妃想乘機看別的男人的身子?”
於妃一愣,怒氣更甚,狠狠地甩開被角,退了幾步,指著金翎的手指氣得發抖,直喘道:“太子你……你不知羞恥,竟然真的跟一個男人……你……我要告訴皇后……”說著便哭著往外跑。
“愛妃,別,別……讓皇后知道,不然,本太子該受罰了,看我受罰,愛妃也會心疼的不是?愛妃……”他連忙大聲喚著,一臉祈求的神色。
於妃愣了愣,回頭怒道:“你既然敢做,還怕什麼受罰?堂堂一國儲君,整日流連青樓還不算,竟然還帶男人回太子府行這荒唐之事,你……哼!”
她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轉身接著往外走。以為他會立刻追來,但直到她走到門口依然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便頓住腳步,轉頭看了,這一看不要緊,怒火更是蹭的一下直衝頭頂,只見太子一邊猶豫著要不要追她,一邊又戀戀不捨的回頭望chuáng上的男子。
她再次怒哼一聲,連最後的顧忌也沒了,出門直奔皇宮而去。
就在她出門之後,金翎大手一揮,兩扇門自發關上,紅唇微勾,笑得諷刺,眸中盡含鄙夷,哪還有半點方才的慌亂之色。
如陌隔著被子推開他,跳下chuáng,背對著他,不冷不熱道:“太子演戲的本領堪稱一流,但是,往後這種事,你自己解決,不要再拉上我。”
金翎不緊不慢的起身,彎腰撿起地上的衣衫,往身上一披,隨意得攏了攏,也不系帶子。半笑不笑道:“既然是合作,自然需要你我二人配合。你怎忍心丟下本太子一人獨自面對困境?若是不小心,被發現你並非是我的男寵,讓她起了疑心,後果,你是知道的。到時候,賠了我一條小命不說,你的目的,恐也難達成了。”
說著已繞過她,逕自執壺倒了一杯水,正送往唇邊,似想起了她,便端著水走到她面前,遞過。笑道:“本太子可是第一次幫人倒水。”
如陌別過頭,看也不看。
金翎討了個沒趣,自嘲一笑,卻不著惱,自顧自的喝了。室內又是一片寂靜,他緩緩踱步,走到窗前,第一次,面無表qíng,眼眸之中,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神色。”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進宮了,你得陪我同去。這一次,本太子一定要見到父皇。我已經,半年不曾見到他,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道深宮傳召,二人立刻前往。
永言宮,皇后居住的宮殿。金階碧瓦,玉樹瓊林,奢華至極。
jīng致景亭當中,冬日裡並不濃烈的陽光透枝灑下,落了一地斑駁光影。
岑心言安靜的坐在亭中,面色看不出喜怒。身後垂立著太子側妃于氏,兩旁宮女挑著暖爐,不遠不近。
持續了九年的鮮紅衣袍不知何時已換成雪白的狐裘,華美沉重的鳳冠順延了一襲珍珠串合的紗巾,三千雪絲盡數包裹其中。
太子在外的荒唐行徑,她無不知曉,卻從來不管不問,他越是荒唐,她便越覺得有趣。但太子側妃于氏之父於她有用,既然于氏來哭鬧,她就不能再裝做毫不知qíng,便命人召他們進宮教訓一番,做做表面功夫,還是有必要的。
一想到積壓在心頭之事,她便連教訓太子的心qíng都沒有。自從邊境傳來南宮曄還活著的消息,令她激動的幾日無法成眠,嫣兒還活著吧,她一定還活著。但為什麼她沒有和南宮曄一起出現?
她派人去封軍之中打探消息,一點收穫也無,而巫邪那邊也毫無進展,這令她不由得憂心忡忡。